顧省吾 作品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決裂(下)

    桓陵此時已是臉色鐵青,他板著臉說道:“仲璇,你捫心自問,我何時虧待過你,母親又何時虧待過你!”

    “你們這一個個,都自詡待我不薄,可哪一個不是人前待我好,人後處處刁難我?”桓讓冷笑出聲:“府上的下人為何不把我當主子看?還不都是因為你們的縱容!每次他們欺負我,你們都只是說教兩句,可曾動過粗!”

    桓李氏心慈,桓陵對待下人亦是和善,這是不假,可惡奴欺主,他們母子又豈會輕饒!桓讓口中的“說教兩句”,不過只是他看到的兩三次而已,真正動粗時又怎會讓他一個小孩子看見。

    沒想到如今到了他口中,就成了縱容!

    “你們桓家沒一個好東西!”桓讓伸手指向桓陵,而後又指了指謝徵,惡狠狠的說道:“還有你,謝昱,你也是個人面獸心的小人!你等著,我一定會找出證據,來證明你就是謝昱,到時候你們一個是反賊,一個包庇反賊,統統都不得好死!”

    桓讓說罷,又仰天長笑起來,似乎志得意滿,桓陵愈發聽下去他說的話了,於是伸手指向桓讓身後的侯府大門,怒道:“走!你走!走!”

    聞言桓讓收住笑意,他道:“二十一年來我寄人籬下,每一天都過得水深火熱,每一步路都走得如履薄冰!今日既已坦言,我也不懼你們將我掃地出門,更無需你們趕我走,我自己會走!”

    他說罷,即刻就轉身要走,才踏向府門口兩步,謝徵卻陰著臉沉聲喚:“站住!”

    桓讓駐足,卻並不回身,這便聽謝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聯手武陵王設計我,這筆賬,我還沒同你算清楚,你如今竟想一走了之?”

    謝徵冷冰冰的語氣,沉著而又冷靜,卻分明帶著殺氣。

    桓讓不疾不徐的轉過身來,輕蔑道:“我是武陵王的人,你是太子的人,你我對立,我不設計你設計誰?”

    “你臣服於武陵王,為他效忠賣命,這我自然無話可說,可你設計害我,我自不能饒你,”謝徵說話間,面無表情,看著尤其令人發怵。

    桓讓倒是滿不在乎,他竟又朝謝徵走近了兩步,戲謔道:“那你想怎麼樣呢?”

    謝徵從容的看著他,良久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殺你!”

    話音未落,謝徵輕輕一甩右臂,袖中就抖落出一把短劍,她握住劍柄,左手繼而疾速拔了劍鞘,緊接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短劍指向桓讓。

    誰料桓陵亦是出手了,在謝徵的短劍距離桓讓的喉嚨只差一指距離時,桓陵伸手握住了謝徵持劍的手腕,驚道:“不可傷他!”

    也許桓讓如今已不再將桓陵當做自己的兄長,甚至心裡從未認可過這個大哥,可桓陵對待他卻是真心實意的,桓陵始終都念著手足之情。

    謝徵的手腕雖被緊握在桓陵手中,可她既已下定決心要殺桓讓,又豈會屈服於桓陵的阻撓,她迅速轉動手腕,掙脫開桓陵的大手,而後又繼續刺向桓讓,堅定的說道:“我偏要傷他!”

    而桓讓有桓陵護著,亦是踉蹌的往後退去,桓陵唯恐謝徵刺到桓讓,索性下了狠手,以七成的掌力推向謝徵的手腕,謝徵挨不住如此重擊,手腕吃了痛,除了悶哼一聲,亦是本能的張開手,短劍隨之落地。

    謝徵握住手腕,玉枝見勢也忙衝過來替謝徵揉了揉,謝徵抬眸瞪視桓陵,斥道:“你瘋了!你可聽到他方才說什麼了,竟還護著這隻白眼狼!”

    桓陵擋在桓讓身前,只對謝徵說道:“不管怎麼樣,他始終姓桓!”

    身後忽然傳來桓讓一聲低喚:“桓陵。”

    桓陵當即轉身看向他,誰知桓讓不知在何時竟撿了掉在地上的短劍,趁桓陵不備,猛地將短劍刺入他腹部三分。

    “你……”桓陵低頭看著腹部血流不止,不可置信的看著桓讓,本想開口說些什麼,科他一張嘴,滿口的鮮血便盡數吐出,他踉蹌著往後倒,而謝徵已然驚恐萬分,櫻口微張,卻半個字都道不出,她將後仰的桓陵扶住,兩人卻一齊癱坐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