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107、第 107 章




    私生的視頻屢刪不止,起了惡劣的示範,有人匿名威脅給他私信,發了詳細的住址,稱要半夜來找他談談。警是報了,但家一時之間回不去,縱然知道在雲歸彆扭,柯嶼卻也沒別的地方可以逗留。



    好在商陸也不是完全不見他。



    莫名其妙出來喝水的次數就挺多的。



    飯也好好在餐桌上吃。



    下午在泳池邊喝茶看書,商陸握著水杯出來,鬍子刮乾淨了頭髮也打理好了,在他眼前晃一圈,話不多說,沒事找事地叮囑他好好琢磨劇本,又似乎淡漠地走開。



    柯嶼被他數落得懵,明叔倒是躲在玻璃門後快笑背過氣。



    商陸的畫室他沒進去過,明叔既然請他自便,他便有點興趣。那裡面每幅畫都貴得夠他三部電影片酬,近乎無塵環境,冷氣也低。他不好冒然進,在明叔的陪伴上換了雙鞋才進去。



    他對商陸的藝術便好有多種想象,左思右想猜測他該是偏古典的,但牆上掛著的畫卻讓他症愣。



    有兩



    幅畫,他駐足其前久久出神。



    一副,是藍色的幕布上畫著玻璃花瓶和白色的花朵。



    一副,是沙漠裡奔跑著的一頭小象。



    “常玉。”明叔交疊雙手站著,陪他一起仰面觀摩,“這個畫家叫常玉,是少爺最喜歡的畫家。”



    柯嶼對美術沒有什麼造詣也無見聞,“是中國人?”



    “是中國人,出身晚清富貴家庭,第一批赴法留學的藝術家之一。”



    明叔觀察他的神色,見他默不作聲,淡笑問:“喜歡?”



    “簡潔。”



    “還有呢?”



    “天真,輕盈。”



    “有人這麼評價他,精準、純粹,充滿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你很有直覺。”明叔目光中流露讚賞,“說明你和他有緣。”



    柯嶼靜靜站著,把這個名字默記進心裡。



    這兩幅畫以前掛在商家住宅,有賓客來訪參觀,都雷打不動地要問上一句:“佳士得?蘇富比?很貴吧?這可是收藏界炙手可熱的!”



    明叔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出去了。



    純白的空間寂靜無聲,牆與水磨石似乎連成一體,尖銳的轉角鋒芒都被設計得圓滑。



    柯嶼不知道在那頭小象前站了多久。



    “這是常玉生前絕筆,他一生沒有畫過自己,沒有自畫像,完成這幅畫時,他指著這頭小象,微笑說,‘這就是我’。”



    垂在身側的手指蜷著動了動,但柯嶼沒有回頭。



    “他剛到巴黎時揮金如土,不屑鑽營,有人問他要名片,他把自己號碼寫在公交車票上,畫寧願送人也不出售,喜歡畫花、馬和裸/女,讀《紅樓夢》,拉小提琴,晚年錢都花在了請裸/體模特身上。”



    柯嶼勾了勾唇角。



    “常玉這一生都沒有鑽營什麼,不巴結畫商,不討好經紀人,對獨立藝術沙龍也興致缺缺。跟他約畫不能提修改意見。他到後面窮困潦倒,一年只能賣兩三張畫,在巴黎煤氣中毒,死後幾天才被發現。一個藝術家的一生終歸會經過幾個藝術階段,是他人生、思想和技法的集中體現,常玉沒有,他的第一張畫和最後一張都始終純稚、純粹、內斂。看在外行人眼裡也是很笨拙的,



    像幼兒園小孩。”



    商陸語氣平和,不像在說一個很欣賞的藝術家,像在闡述一個老友的生平。



    柯嶼久久凝視著那頭小象。



    “柯老師,我喜歡他的作品,是因為他的筆觸和他的人格高度統一,平靜柔和,憂愁和孤獨在他筆下都很輕盈。這是一個不跟自我對峙、不妄陷焦慮的人格,我第一次看見你出現在鏡頭裡時,也看到了這樣的你。”



    那是一頭很小、很小的象,在一望無垠的沙漠中似乎是奔跑,又似乎是在跋涉。



    看著好快樂的。



    又孤獨。



    商陸終於垂眸看他,看到他默然無聲,淚流滿面。



    作者有話要說:圖找好了,或者自己搜也行,一定要看。



    畫名「孤獨的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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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看商陸說的話啊,字字都不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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