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朱見深 作品

第一百六十六章 謝天謝地,嚴刑峻法


  四月初八,朝陽從東邊升起。

  整個京城早已經甦醒,街道呈現往日的熱鬧。

  一支行刑隊伍沐浴在陽光中,正浩浩蕩蕩前往刑場。

  刑部尚書杜銘親自押解死囚,囚車中關押的正是黎廣度。

  到了四西牌樓下,這裡已經是人山人海,附近的房頂上都爬滿了人,只因:刑及一外藩使臣,新奇事也。

  黎廣度個子並不高,但身體結實,皮膚偏於黝黑。即便現在押赴刑場,這一路的嘴裡還是穢語不斷。

  初時他用漢語,接著改用了越南語,最後想要改回漢語,卻是變成了……嗚嗚,因為嘴裡多了布團。

  身穿二品官服的刑部尚書杜銘看著桀驁不馴的黎廣度,發現古人誠不我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幫外藩進貢之時,雖然嘴裡口口聲聲稱天朝上國,但心裡未必是這般認為。一旦大明將來有恙,這些外藩必是暴露狼子野心。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陛下要強軍的苦心,對一些有異心的外藩就得要“絕其族類”,永絕後患。

  東牌樓下,這裡已經提前佈置好刑臺,刑臺豎起一根上邊有分叉的粗木杆。

  黎廣度被暫時安排在南牌樓下,幾名身材高大的衙差打開囚車,然後讓他坐進一個大籮筐裡面,除掉了他身上的鞋子等物。

  黎廣度被強行塞進大籮筐中,這嘴裡的布團剛剛取下來,結果便是叫囂道:“大明皇帝全都是孬種、慫包,既敢斬來使,何以不敢興兵乎!即便腦袋今日腦袋真的掉了,亦是碗大個疤,十八年老子又是黎朝的一條好漢,到時必興兵滅你們大明!”

  咦?

  圍觀的百姓聽著黎廣度的叫囂原本十分氣憤,只是聽著聽著發現有些不對勁,不由得紛紛面面相覷起來。

  刑臺上有了動靜,幾名鄶子手提著小筐來到刑臺的粗木杆前,一名鄶子手取出自己的鐵鉤在砂石上磨,而一個鄶子手則是磨自己的利刃。

  黎廣度突然注意到刑臺上幾名鄶子手古怪的動作,不由得疑惑地詢問道:“你們拿那麼小的刀子做甚?”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外藩黎朝官員黎廣度利用赴京朝貢之機,竊大明違禁之物。歸途遇皇旨,知事敗率部抗旨,殺天子親軍千戶朱暟等九人,然其部眾皆被天子親軍所誅,其人被捕歸京師。然賊人不知悔意,自以為來使可免罪責,實為可笑。大明乃宗主之國,藩王無道尚要懲治,況藩國之臣乎?今廣度犯謀逆之罪,又有辱帝之穢言,今行凌遲之刑,照律應剮三千六百刀,欽此!”刑部官員持旨出列,對在場圍觀的百姓宣讀道。

  “陛下聖明!”

  “呵呵……管他什麼使者,就該千刀萬剮!”

  “恨當年朝廷饒恕東瀛,今凌遲安南使者,揚吾大明國威也!”

  ……

  圍觀的百姓得知事情的緣由,看到皇帝竟然是要將這個狂妄的安南使者凌遲處死,不由得紛紛叫好地道。

  黎廣度的雙手雙腳被綁,這才後知後覺地望向刑臺上正在磨刀具的鄶子手,發現事情遠比他所想的還要糟糕。

  其實在押送過來的途中,他的心裡便已經害怕。只是顧及安南人的臉面,亦想要博得黎朝皇帝的厚恤,故而想著閉閉眼睛便過來。

  黎廣度發現自己遠遠低估大明皇帝的魄力,當即向監斬臺上的刑部尚書杜銘大聲道:“杜尚書,一定是哪裡出錯了,一定是哪裡出錯了,怎麼能凌遲本……小臣?”

  “原確是當斬之罪,但辱君父者,自當凌遲三千六百刀!來人,準備行刑!”杜銘將黎廣度的反應看在眼裡,當即便冷聲下令道。

  “外臣不通曉大明律法,還請你向陛下求情,寬恕……嗚嗚!”黎廣度想要大明竟然對他採用最恐怖的刑法,頓時亦是進行求饒地道。

  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有人往他的嘴裡塞進麻桃核。

  黎廣度看到一個劊子手將刀刃磨得一片雪亮,想到這種刀刃要在自己身上剮上三千六百刀,褲襠處不由得一熱。

  他是真的害怕了,原以為只要自己咬咬牙,便可以堂堂正正做個英雄好漢,甚至被黎朝皇帝封為英雄。

  結果逞一時嘴快,結果即將成為整個黎朝死得最慘的人。

  剛至巳時,監斬官便將黎廣度押上刑臺。

  三聲炮響,刑臺豎起一根上邊有分叉的粗木杆用繩子將黎廣度連人帶網懸了起來,而黎廣度驚恐地嗚嗚大叫。

  “行刑!”

  刑部尚書杜銘從竹筒取出一根令籤,當即朝著地面一丟道。

  雖然說是三會司會審,但而今那兩位其實還是聽自己的,自己自然還得摩擦皇帝的心思。

  跟先帝相比,而今的新君確確實實是一個英明神武的少年帝王。單是司法這一邊,在斬了慶雲侯周壽後,天下官紳都已經開始畏法。

  像原都察院左都御史馬文升之子將人毆打致死,在以往可以得到赦免,但在本朝定然是要法辦,而今的帝皇才有明君的架勢。

  此次對安南使臣的處置,更是彰顯大明律法權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