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朱見深 作品

第二百九十八章 禍從口出,以血忠君

  張鵬是景泰二年的進士,初授山西道監察御史,接著出任大同巡按和宣府巡按,後受命清理京畿馬政。

  天順元年,張鵬捲入政治鬥爭中,夥同劉泰、魏瀚、康驥等御史彈劾石亨和曹吉祥,御史多謫官,張鵬謫戍遼東鐵嶺衛。

  雖然從高高在上的巡按跌至邊卒,但這個非正常的一個經歷,卻是讓張鵬算是因禍得福。

  天順八年,明憲宗即位,大赦天下。由廷臣交薦,張鵬官復原職,而後是平步青雲,旋即進入兵部系統。

  成化十八年,因兵部尚書陳鉞跟汪直的關係親近,受都給事中吳原、御史許進等彈劾,最終張鵬取代陳鉞成功上位。

  成化二十一年,張鵬因遭到彈劾而請辭,至此徹底告別官場。

  這個京城說小不小,但說大亦不大。

  原兵部尚書張鵬雖然已經致仕多年,但終究是問鼎權力高峰的人,現在已經滋養出一批陸續入仕的族人。

  其實張氏一族為官的人員確實不算少,且不論旁系的人員,像張鵬的父親張榘是兵部職方主事,張鵬的祖父張尋是慶王府左長史。

  緣分便是如此的奇妙,張鵬的族侄竟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還顯得如此囂張,剛剛更是在堂中大放厥詞。

  徐鴻的關注點並不在張相的身份,顯得十分認真地詢問:“既是官宦子弟,剛剛在堂中之言是你由心而發,還是你們張氏一族皆是此念?”

  原本他並不打算利用身份壓一個小小的童生,只是這個童生既然亮出原兵部尚書的名頭,且還是多人入仕為官的張氏一族,那麼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現在的朝堂看似已經沒有黨派之爭,但實質關係到執政理念,皇黨和清流其實早已經是勢同水火。

  若這個張氏是地地道道的主和派,更是認為當今聖上是暴君,那麼他不介意將矛頭指向張氏一族。

  正是如此,如果僅僅是張相的口出狂言,事情可以溫柔處理,但就怕……

  “呵……好大的口氣,亦不怕閃了舌頭!實話告訴你好了,這番話正是我族伯所授,你現在滿意了嗎?”張相打心底瞧不起徐鴻,便直接透露出來。

  咦?

  高魁將剛送到嘴邊的酒杯停下,顯得頗為意外地望向張相,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有原兵部尚書張鵬的身影。

  其實這場京城輿論風暴能達到這種程度,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士子的自發行動,背後必定有重量級的人員在煽風點火。

  只是誰能想到,那位已經致仕的兵部尚書張鵬不好好在家裡養老,竟然在背後鼓吹起了這一場風暴。

  原本他都已經開始著手調查此事,卻是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找到了源頭,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高魁將手中的酒杯直接放下,顯得十分認真地詢問:“張尚書當真這般說了?”

  “呵呵……我族伯剛直介貞,不似現在朝堂上的媚臣,自然敢於糾正陛下的弊政。因鹿筋不足便討伐,這分明是失道之君,結果滿朝重臣無一人敢反對!要我說,朝廷就應該將我族伯復起,只有我大伯才敢直諫於皇帝!”張相扭頭望向高魁,臉上充滿自豪地道。

  高魁看著正在喝酒的徐鴻,顯得十分認真地詢問:“徐兄,此事怕是跟張鴻脫不了干係了,你以為呢?”

  “這是你們都察院的事,我一個兵部小小主事頂多幫你搖旗吶喊!只是王御史已經前往遼東,邊鏞怕是不敢拿張鴻下刀吧?”徐鴻喝了一口酒,卻是直指核心問題。

  若是王越還留在京城,那麼不說是原兵部尚書,即便是現在的內閣首輔萬安,卻是同樣敢於調查。

  只是這個舉人出身的邊鏞且不說位置有問題,而且根本沒有這麼大的魄力,卻是不太可能同意高魁發起一場針對原兵部尚書張鵬的行動。

  高魁重新端起酒杯,顯得旁若無人地侃侃而談道:“且不說咱們都察院現在的風格是對事不對人,現在高層對遼東戰事已經統一基調,不管反戰的聲音是誰喊出來的,咱們定然是要殺雞儆猴!你好好想一想,若是抓住一個原兵部尚書來處置,這京城輿論還敢如此不敬陛下嗎?還敢口口聲聲為了禮儀之邦的虛民置百萬流民於不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