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53.血海(5k)

他們中鮮少有人提前預見到了這件事,明明擁有數倍於戰犬們的人數,卻在戰鬥開始的前半分鐘內連完整的攻勢都無法組織。

剎那間,盧佩卡爾的王庭便化作了一處殘酷的戰場。

對復仇之魂的主人來說,這本該是個令人驚怒交加的局面,但荷魯斯卻在笑。他如同沒事人一般站在原地,安格朗的那記拳擊甚至未能擊退他半步。

“保護戰帥!”荷魯斯之子中的一個厲聲吼叫,狼群朝他們衝來,卻被一陣死亡之雨阻擋了去路。

安格朗仍舊站在原地,不發一言。他赤手空拳——原體的武器對於一場會面來說並非方便攜帶之物,他甚至懶得拔出禮儀用的佩劍。但這無所謂,他依然是要戰鬥的。

他衝向荷魯斯,後者安靜地站在原地,緩緩低下了頭。下一秒,就在安格朗的拳頭即將再次觸及荷魯斯的那一刻,一陣黑霧席捲而來,將他與戰犬們徹底包裹。

待到霧氣散去,他們已經不見蹤影。

群狼為敵人的消失而感到迷惑,艾澤凱爾·阿巴頓朝著他的原體衝去,牧狼神卻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之上。

“不必擔心。”他的聲音在王庭內響起,帶著某種重疊的迴音。“傳我命令,準備應對跳幫。”

跳幫?

狼群們面面相覷,荷魯斯卻沒了解釋的心情。

他側目看向左側舷窗,在伊斯特凡三號軌道的後方,有一支艦隊正在從星球后方緩緩現身,為首的戰艦正是科爾烏斯·科拉克斯的旗艦,帝皇之影。

——

黑霧散盡,安格朗沉默地緩緩站起。他與他的衛隊已經遠離了盧佩卡爾的王庭,但仍然位於復仇之魂內部。他掃視四周,不消半秒便得出了這個結論,同時做好了後續計劃。

但他還察覺到了另外某些東西。

原體轉過頭,開始朝著某個方向大步向前,湛藍色的雙眼中有遠勝此前的怒火湧現。

肩撞、拳擊,他以純粹的力量摧毀了底層甲板的重重障壁,電纜被隨手扯下,金屬被他徒手捏成碎塊扔下在地。

戰犬們緊隨其後,他們沒有詢問安格朗這麼做的用意,不必如此——戰爭一旦開始,戰犬們便只會是戰犬。

他們一路前行,在安格朗打穿第八層甲板後,他們見到了一個祭壇。

天花板上滿是倒吊而下的屍體,地面鋪滿骨頭。一個粗糙卻巨大的八角星在這密室的中央被屍體拼湊而成,超自然的血紅浮光在其上如呼吸般明滅不休。

戰犬之主沉默地揮動手臂,火雨自他身後懷揣著無邊怒意被髮射,在一瞬間就摧毀了這墮落的祭壇。

但這不是結束,安格朗閉上眼睛,在疼痛與天賦反饋回來的共感中,死者們正在柔聲細語地朝他傾訴自己的遭遇。

他們原本是帝皇與戰帥的僕人,在這艘船上與荷魯斯之子共享榮耀,現在卻不是了。現在,他們只是死者,是祭品,是無人在意的屍骸。

但這還不夠,他開始繼續放大他對自己天賦的壓制,濃到極致的鮮血從鼻腔中滾滾而落。第十二軍團之主在數秒後沉默地睜開了眼睛,仰頭看向了上方。

他的眼睛在這一刻穿越了金屬與黑暗,抵達了某人身邊。

“找一條路,我們向上走。”安格朗說。“我的兄弟需要幫助。”

“荷魯斯?”

“不,卡恩。”安格朗低下頭。“是福格瑞姆。”

——

怎麼回事?

加維爾·洛肯停住奔跑,呼吸變得稍微急促了一些。

他能隱約地察覺到復仇之魂號正在產生某種變化,他看向那些黑暗的角落,發現它們變得更濃郁了。與此同時,他身後傳來了一聲隱約的響動。

洛肯猛地回過頭,發現他來時的路已經徹底消失不見。第八甲板的連結拱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完全扭曲的螺旋階梯。這發現讓他後退了一步,也讓他撞到了某人身上。

“你們的船還真是不同凡響,表親。”阿庫多納說。

“它”

“別對我解釋了,洛肯連長,當務之急是找一條路去醫務室。”帝皇之子的二連長如是說道。

他並非赤手空拳,洛肯設法為活下來的帝子們找回了武器與護甲。這些天的小心謀劃終究是有效果的,而他與託嘉頓的計劃實際上也非常簡單。

只要會面一開始,就立刻依照計劃解放帝皇之子們。荷魯斯之子內並非只有他們兩人意識到了軍團如今的瘋狂,在一些小心的接觸與試探後,有七百多人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人數不多,但對於他們的計劃來說卻完全足夠——因此,他們會分散開來,並帶著帝子們前往各大機庫與登艦甲板。只要有一股力量能夠順利的離開,那麼一切就都值得。

而洛肯與阿庫多納的這隻小隊也有別的任務,他們將盡最大努力救回福格瑞姆。

“我明白。”洛肯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開始繼續奔跑。

他的連隊內有二十個人跟在他身邊,帝子們則是一百三十一人。沉默,悲傷,滿懷怒火。

他們在第八甲板中前行,並很快就意識到這裡產生了何等變化——每一條走廊都會在他們經過以後移動,前方出現的也並不一定就是洛肯所熟悉的道路。

他們的空間感也出了大問題,在他們的感知中,整個第八甲板好像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哪怕他們不動,它自己也會旋轉。在另一個盲目前行的五分鐘後,洛肯當機立斷地叫停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