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54.狂怒者(二合一)

“如果我能真正的死去,我會感謝您的。”艾多隆浮誇地彎下腰,鞠了一躬。“可惜的是,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在他身後,一些影子開始從海平面下方人立而起。先前曾被福格瑞姆殺死的那些人再度回來了,他們的目光遠甚以前,無比狂熱。

鳳凰眯起眼睛,表情逐漸產生了變化。艾多隆得意地笑著,絲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情緒。

“還記得我說我想要你的頭顱嗎,父親?我會做到的.你不可能在這樣的一場戰爭中獲勝,戰爭需要經驗與理論支撐,而你從未打過這樣的戰爭。”

鳳凰提起雙拳。

“來啊。”他說。“如果你想要,你就自己來拿吧。”

艾多隆狂笑著朝他衝去。

——

塔裡克·託嘉頓很難向任何人描述他此刻的心情,實際上,他大概也沒有那個餘裕去做這件事。

他起身,從簡易的掩體後方探出了身體,如閃電般迅速。多年的訓練讓他在這一刻精準地射出了四發收割生命的子彈。做完這件事,他立刻縮回掩體後方。

“好槍法!”一個帝皇之子對他喊道,銀髮飛舞,臉頰上滿是癒合的傷口。花體字串聯起來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名字,密密麻麻地鋪滿了他的臉。

“我們需要撤離,盧修斯連長!”託嘉頓在爆彈槍的咆哮中衝那人吼道。“必須撤離!”

“你下令!”盧修斯干脆利落地說。

託嘉頓注意到他在笑,白色短髮下方的四顆服役釘閃閃發光——帝皇之子第十三連的連長完美地繼承了他們父親的美貌,可惜的是,他的笑容破壞了一切。

那是種除憤怒外一無所有的可怕微笑,託嘉頓心裡清楚,若有可能,盧修斯恐怕會頂著子彈衝出去進行戰鬥。

好在他還願意聽他的,這就夠了。

“我們從後面走,不止一條路能抵達第二十一機庫。”

“你帶路,託嘉頓連長!”盧修斯當機立斷,迅速地下達了命令。

帝子們順應他的命令從掩體後方有條不紊地互相掩護著開始了撤離,被囚禁了這麼多天,被逼迫與兄弟死戰,他們卻仍然能保持紀律性。

託嘉頓心中五味雜陳,他不明白自己的軍團為何不能做到這一點.他很快便將這種無用的想法拋之腦後,帶領著他的兄弟與帝皇之子們衝出了包圍網。

他們開始在第二十一甲板內橫衝直撞,很快便依靠著託嘉頓對這裡的熟悉離開了荷魯斯之子的包圍網,抵達了一個僻靜的武裝室。

小隊開始沉默地進行補給,託嘉頓則摘下了他的頭盔,在房間的一角緩緩地進行著深呼吸。在戰時摘下頭盔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但他必須這麼做,他需要直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這種想法在復仇之魂那瀰漫著臭味的空氣衝入他鼻腔的一剎那瞬間破滅,託嘉頓苦笑起來,而盧修斯則來到了他身前。

“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吧?”他問。

“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盧修斯簡單地做了個手勢。“儘管是他們先襲擊你的,但是,我明白那種不得不痛下殺手的感覺。”

“.老實說,我只覺得遺憾。”塔裡克·託嘉頓說,他試著甩出一個嘲弄的微笑,想講兩句笑話來活躍氣氛。理所當然,這種嘗試失敗了。

那帝子的連長同情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我並不清楚你們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託嘉頓連長。我只對荷魯斯感到陌生。”

我也是。託嘉頓默默地想。我同樣如此。

兩分鐘後,他們再次上路。他們一連換了四條路,統統被堵死,不得寸進。託嘉頓從這種詭異的局面中立即察覺到了某種蛛絲馬跡。

在第五條路也產生了相同的困境後,他推導出了一個結論——他認為荷魯斯想將他們困在復仇之魂號上,為此,他才在知曉一切的情況下任由他們行動,卻又提前派兵堵住了任何可能離艦的渠道

但是,為什麼?

這個疑問在他心中盤旋。

為什麼,父親?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父親在黑暗中試圖回答。

——

戰犬們一路向上,不敢有片刻停留。

他們的移動是迅速的,殺戮也是儘可能寂靜且無情的——機僕、凡人僕役、阿斯塔特.沿途見到的一切敵人都被他們統統殺死。安格朗也總算擁有了武器,他拿到了兩把動力劍。

對於阿斯塔特來說,這是大劍,對他來說,卻只是兩把長劍,甚至還有點短,但有武器總比沒有好。

現在,他們的移動全仰仗於安格朗的感知,這種移動方式是高效精準的,但也是殘忍的,因為每一個戰犬都能看見屠夫之釘的活動。

卡恩已經說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生起勸說原體的想法了,一如既往,他把它掐滅。他很早就知道這種勸說不會有任何結果,對安格朗來說,屠夫之釘並非只是刑具。

極限戰士們的原體羅伯特·基裡曼曾因此事對他透露過隻言片語,他還記得馬庫拉格之主當時的表情,那種混雜著悲傷與尊重的複雜眼神令他終生難忘。

他們繼續向上,在又一段搏殺與跋涉過後,他們抵達了第八甲板的入口大門處。復仇之魂號的規模是何其龐大,它的主人對於排場的講究更是世間罕有。

這種追求是方方面面的,就算只是一扇入口門,也要做的儘可能雄偉輝煌。它被安置在一個圓拱下方,盔甲與武器的碎片熔鑄成了這扇門本身。

它的表面很粗糙,未經打磨,盔甲的殘片斷口與鏈鋸劍的殘破鋸刃甚至都清晰可見。黯淡的紅色在邊緣被塗抹,與宛若骨灰般的灰白色形成了一種具有強烈指向性的隱喻。

安格朗與戰犬們站在它面前,後者等待著原體的命令,前者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血。

他聞到了鮮血的滋味。

熟悉、厭惡、仇恨。



安格朗閉上眼睛,在他的感知中,世界陷入了黑暗,唯有此門仍然光照。

他開始想象——他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這扇門,剎那間,從門後湧出的鮮血便將他淹沒。一個聲音開始低語,祂允諾著一些事,比如足以戰勝荷魯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