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136泰拉（十三）

馬卡多幾乎可以預見到那副畫面，幾十層樓高的熊熊火焰會將那裡徹底包圍，持續燃燒。

帝子對他的問詢似乎並不意外，只是為這個拙劣的開場白笑了一下。西吉斯蒙德無言地搖搖頭，自己也湧現出一股想要微笑的衝動確實該笑，怎麼會沒有時間呢？

偶爾會有一兩聲特別巨大的聲響傳來，或許是泰坦正在發怒，又或者是有什麼飛艇降落在了絕境要塞的頂端防禦系統還在運作，任何經過這裡的惡魔或飛艇都會被瞄準。

毀滅視線之城，撤離至皇宮之內。他命令道。除此以外，沒有多說一句話，視野立即遠離。

馬卡多。

掌印者無奈地嘆息一聲，接上了康斯坦丁的思緒。寂靜修女們對他好似沒有半點影響他此刻的無奈完全是出於康斯坦丁的敏銳感知。

火焰熊熊，惡魔仍然無窮無盡。在這裡出現的惡魔是亞空間無盡邪祟中最為不幸的那一批，它們並非真的想來，而是不得不來。

能夠在奸奇主動的變異下倖存下來的靈能者已經無需再擔心更多，泰拉現在是一座祭壇，只要他們心中有仇恨，便不會再被奸奇的力量沾染。

他頭頂傳來陣陣尖銳刺耳的呼嘯，那是炮艇經過的聲音。它們將要去執行空襲任務，目標地點是皇宮的東北角，那裡雄偉而壯麗，堪稱一座複合型的都市，現在卻要承受毀滅的命運。

它們會在沿途經過一道又一道防線，其上守衛們早已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他們的目的已經從獲勝轉變成為了拖延，不惜一切代價，拖延敵人，減緩他們抵達泰拉的時間。

調集援兵，支援陣線，處理軌道平臺上的通訊他的思緒越升越遠，越升越高，到了最後甚至形成了一種既身處泰拉，又位於太空中俯瞰它的奇特視野，有如分裂。

他會一直待在這裡，直到戰爭結束，他們勝利.

他睜開眼睛，看見了另一幅景象。它剛剛發生便被他的直覺所捕捉，一陣刺痛迫使他將視線轉了過去。

實際上，它那簡單的處理能力甚至不能理解憤怒到底是什麼。早在設計製造之初，機械神甫們便沒有給它們設計多麼優秀的理解能力。

然而，從本質上來說，援兵們的確達到了他們前來此處的目的在踏進這噩夢的那一剎那，他們便吸引住了惡魔們的目光。

開戰至今十七個小時，已經有無數條消息經過馬卡多的思緒通往泰拉各處。承載著這帝國的基石正在崩潰，而掌印者選擇自己成為它的基石。

他又看向不遠處的山陣號和帝皇幻夢號，這兩艘船早已順著計劃遠離了泰拉的近地軌道。它們有更緊要的任務，艦隊群緊密地跟隨，忍痛視燃燒的泰拉為無物。

一條手臂已經是他能付出的最小的代價了。

馬卡多抬眼眺望遠處群星，看向了太陽系的邊緣。他的思緒開始飄蕩，這個視界竟然開始快速地移動，群星化作迷濛的星光，如霧氣般瞬間消弭。

憤怒，卻是一種缺憾的憤怒它不明白這種情緒到底從何而來，又為何會擾亂它的數據處理能力。

他們曾經訓練有素，絕對忠誠，如今卻成為了必須被處刑的對象。馬卡多睜著眼睛，開始繼續深入那片視界之城。狂風裹挾黑雪撲面而來，在他枯白色的長髮上與蒼老的面容上融化。

最終，西吉斯蒙德無法忍受地將它們統統扔出了自己的腦袋，他選擇站起身來和索爾塔維茨交談，作為援兵哪怕只有一個人，他也應該瞭解這支他將共死的軍隊的具體情況。

“他呢？”西吉斯蒙德皺起眉，指向雷霆。

如此一來，就算無法抵達位於山巔頂端的星炬大廳，也可分散惡魔們的注意力。

它們來此也並不能像泰拉其他地方的同族那樣，至少可以享受到戰鬥的樂趣，品嚐到鮮血的滋味。在這裡，它們唯一能得到的東西便是審判與毀滅。

西吉斯蒙德微微一怔。

而他們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靈能者，這樣的一支力量可以極大的舒緩皇宮東線的壓力.

但是，南線呢？巢都呢？星港呢？整個泰拉呢？

馬卡多知道會發生什麼，轟炸和炮擊會一起摧毀那裡，以及那裡的惡魔。被精雕細琢的石頭會和鋼鐵一起在地獄般的熱浪中變為粉末，整座都市都是如此。

西吉斯蒙德皺起了眉。他想說些什麼，他不喜歡雷霆這種高傲的態度。然而，他還是沒獲得開口的機會。一聲巨響從甬道那頭響起，勇敢的斥候們開始大聲警戒。

“一無所知？”

“他們知道這件事。”

馬卡多細數著時間，將自己變成了一臺機器。

援兵一批接著一批，帶著馬卡多的靈能或手諭，從泰拉各處拼死趕來。絕境要塞廣闊無比，它是一座空心的山脈，內裡卻藏著噩夢，所有試圖經過噩夢的人都會見識到其中怪物的獠牙。

他轉身，看向火星。那上面爆發的火焰沒有使他感到驚訝，火星會叛亂完全是意料之中，所以，那些叛亂者首先要面臨的是一群早有準備，且滿心怒火的歐姆彌賽亞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