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183.泰拉(四十一,弒父之子,唯一的叛逆者)

今日就是終點。

他的劍刃快如閃電,而大懷言者沒有躲閃。

原體可以被傷害嗎?自然可以。原體同樣具備血肉,就算穿著動力甲,也有被擊穿的可能性,更何況此刻的它只是身著一件長袍——但是,如果你要傷害到它,你就要先觸碰到它。

安格爾·泰的劍刃被權杖輕描淡寫地格擋,洛珈·奧瑞利安皮囊之下的東西操縱著他輕輕皺起眉,露出了一副似有悲傷的不解。

康斯坦丁·瓦爾多隨後而至,禁軍元帥從來都不喜歡洛珈,可此時此刻,當他真的親眼見到這樣褻瀆的事物,憤怒還是湧上了心頭。

這份從未有過的憤怒促使著他沒有再繼續觀察下去,而是再次出手。日神之矛劃破空氣,輕而易舉地抓住了這個空當,洞穿了大懷言者的胸口。

本該是優秀的戰果,瓦爾多卻彷彿觸電般即刻抽回了長矛,一連後退好幾步,身體如癲癇般抽搐起來。戰鬥一觸即發,除去歐爾·佩松以外,沒有人在此刻擁有餘裕去關心他的狀況。

巴圖薩·納瑞克和他的兄弟們咆哮著開火,來自極限戰士和午夜之刃的裝備補給因他們較少的人數而升級了配給,熱熔槍和等離子一同閃耀,重爆彈與收割者雙管自動炮呼嘯著撕碎了空氣,朝著那僅剩皮囊的偽物疾馳而去,攜帶著無可比擬的憤恨。

洛珈微笑著流出漆黑的鮮血,權杖在空氣中一閃即逝,擊退安格爾·泰,沸騰的烈焰立刻環繞身側。熱熔和等離子能量團一頭撞碎其上,爆彈與自動炮尚未接近便被徹底蒸發,衍生出更多的爆炸與高溫。

沈眯起眼睛,默不作聲地比劃出一個手勢,無言地下達了一個命令。

火焰中,屬於洛珈·奧瑞利安的聲音還在繼續。

“不虔之子.”他似有不悅。“何至於此?難道你們沒有眼睛,無法看清我到底是誰?”

沈跑過去,拉起安格爾·泰。奧瑞利安之子平靜地拒絕了他的攙扶,自己緩慢地站起身,然後取下了頭盔。

冒著熱氣的鮮血從頭盔與護頸的連接處噴湧而出,順著盔甲上的天鷹紋章順流而下。他眉間有一抹金光正在閃爍。

“閉上你他媽的臭嘴。”安格爾·泰用諾斯特拉莫語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他的語氣聽上去簡直像是亞戈·賽維塔里昂。沈驚異地看著他。

安格爾·泰抬手,反握利劍,用劍柄按壓眉心,金光閃爍,在劍柄上留下燦爛的輝光,彷彿鮮血。

他往前走,直面火焰,倒提著劍。

“我知道——”他又換回科爾奇斯語。“——我一直都知道,每個夜晚他都在呼喚我,告訴我你做了什麼。”

“主人被偷走的東西在竊賊手裡得不到應有的待遇,我時常發抖,你知道嗎?每次發抖我就知道,你又在作惡了。你在殺人,獻祭,讓世界燃燒,還頂著他的名字與他的臉。”

他停頓一下,深呼吸。

“滾出來。”安格爾·泰說。“從那火焰裡滾出來,然後面對他最後的忠嗣吧,竊賊。”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探出火焰之牆,被燒灼到滋滋冒油的血肉正在不斷地往下掉。顫抖的嘴唇茸拉在牙齒上貌似融化,舌頭掛在乾涸的齒縫之間,像是一條長長的蛇.

安格爾·泰咆哮著將劍刺出,精準無誤地命中了這張臉。笑聲自火焰之牆後放肆地響起,一隻手抓住他的劍,然後是他本身。

大懷言者面帶狂喜地從中衝出,腐臭之風一閃即逝,火焰擴散開來,直接逼退了正欲衝上來的奧瑞利安之子們。

巴圖薩·納瑞克陰沉地喘息著,開始為自己手中的重爆彈更換彈匣,並從武裝帶上扯下了一串破片手雷。他換完彈匣,又把它們纏繞在自己的左手上,開始等待時機。

沈和他在這一刻擁有了某種詭異的默契,他沉默地舉著劍,平靜地等待。大懷言者卻不急不忙,笑容燦爛。

“終於。”他滿足地低語,聲音黏膩且溼乎乎的,呼吸之間自有惡臭之氣駭人盛放。“最後的精魄”

他的眼睛開始變色,變成兩個旋轉的黑洞。皮肉突兀地變得瘦削,魑魅魍魎吼叫著頂起他的皮囊,彷彿即將掙脫束縛。

安格爾·泰卻沒有半點動搖或恐懼,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它不是洛珈。他甚至沒有看它,而是盯著一旁的沈。

沈揮下手臂。

迷霧席捲而來,惡風咆哮,閃光的利刃刺出黑暗,黑焰滾燙,握劍之手一片猩紅——偽物的皮囊在這一刻被二十五把利刃瞬間洞穿,穿胸而過,讓它臉上的微笑僵硬了一瞬間。

皮囊立刻消減,數萬張哀嚎著的無生者面容從皮囊之下噴湧而出。安格爾·泰沉穩地落地,開始在黑焰中大肆砍殺它們。沈卻沒有立刻衝上前去,而是先回頭觀察了一下他的小隊。

有些人已經消失,二十五個,不多不少。

他沒有說話,手甲越顯猩紅。就在此刻,薩姆斯的聲音竟然從他身後傳來:“他還會回來的.沈,你有想好對策嗎?”

惡魔喋喋不休地開始長篇大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