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9.罪血(一)

他微笑著站在原地,伸出修長的右手撫摸了一下鏡中女孩的臉,表情稍微變得迷醉了一些。

他轉過身,對那孩子親暱地招了招手。

“過來,孩子,讓我好好地看一看你。”他以非常輕柔的聲音如此召喚,女孩則緩慢地回應了他的要求。

她似乎顯得很遲鈍,又或者,只是單純地沒有辦法進行完整的思考。她僵硬地走到了楚帕尼面前,後者則輕笑著蹲下身,用雙手搭上了她的臉頰。

“你叫什麼呢,孩子?你來到我們的慈善院有多久了?今晚出發以前,親愛的院長大人是否有告訴你目的地?”

女孩並未回答,她早就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是嘴唇微微張開了一些。楚帕尼耐心地等待了數秒,卻只得到一大團順著嘴唇滑落的口水。

莫蘭家族如今的掌權人眯起眼睛,稍有不悅地伸出右手,搶在那團口水落地以前接住了它。緊接著,他抬起右手,將溼潤的掌心覆蓋在了女孩的臉上。

他修長的五指微微張開,將女孩的整張臉都囊括在內,指甲甚至已經嵌入了她的血肉之內。鮮血緩緩流出,女孩卻不吵也不鬧,仍然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反抗之意。

楚帕尼對她微微一笑,忽然用力揮手,伴隨著某種撕扯般的響聲,他興奮地撲了上去,女孩倒在地上,盯著一盞閃閃發光的吊燈,不時會抽搐兩下,瞳孔已經渙散。

對她來說,今夜已經結束,她的生命亦是如此。但是,對於楚帕尼·莫蘭來說,今夜還很漫長,他還有很多時間來品嚐更多鮮美的滋味

至少,在他的窗外響起慘叫聲以前,他是這麼想的。

他還太年輕了,並不知道黑暗中除了怪物,還有其他東西在窺伺。

——

圖傑阿已經很熟悉殺戮這件事了,雖然他殺的人並不多,但是,如果一個人長久地走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那他就一定看過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事。

圖傑阿自然也是如此,他見過許多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死法,如果要挑出最可怕的一種,他大概會選擇Ax-i-32型神經毒素,這種毒素的受害者會在短短數分鐘內哀嚎著變成一灘融化的血水。

對於那些真正需要在大庭廣眾下進行刺殺的刺客們來說,這種武器顯然並不如何實用,因此它在某個世界的制式武器競選中落於了下風。

它的製造者對此非常不能理解,於是他發了瘋,把這種毒素倒進了下層巢都的水循環系統。

圖傑阿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自殺了,於是這件事便只能草草結案。在回程向長官彙報的路上,他連續做了好幾個月的噩夢,因為他親眼看見人們在街道上尖叫著融化。

在那些夢中,他永遠只能看著他們死去,並被鮮血一點點淹沒他已經見過了這樣可怕的地獄之景,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任何尋常的殺戮場面有所動搖,他錯了。

因為那個自稱為澤爾的阿斯塔特所做的事就不是殺戮,而是屠殺。

他沒有用槍,沒有用刀,只是在黑暗中不停地穿梭。圖傑阿甚至連他的影子都看不見,只能通過接連不斷的尖叫聲來判斷他的合作者現在到底身處哪個方向,然後追過去,看見一地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