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60.原始恐懼(四,教堂與祭壇)

 他的邏輯思維能力迅速地將這一連串細節串聯了起來,最終形成了一個結論。

 基裡曼深深地皺起眉,他本想問問題的,但這高溫卻只存在於一瞬之間,很快便徹底消散。卡里爾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種淡淡的笑意從他臉上綻放。

 然後,他舉起手,用拳頭擊碎了這座和他擁有同等高度神像手中的天平。他的打擊可謂精準至極,將天平完全破壞,讓那金銀所做的物體墜落在地,卻沒有傷及塑像的左手分毫。

 基裡曼也是這些劍刃中的一把,而他對教堂內部的血腥景象沒有感到半點意外,就好像那些被撕碎的牧師與信眾都並不存在。這裡光亮如新,一切正常。

 很快,不消十幾秒,整座教堂的地面便迎來了徹底的改變,從古老的、刻著名字的石頭變成了一種焦黑的聚合體。

 然後,他揮劍。

 因為他的建議,基裡曼勉強同意了遠道而來的國教牧師們的提議,讓這些喜笑顏開的虔誠者們在馬庫拉格之耀上建造了一座小教堂。

 基裡曼盯著它們,一直到這些血管完全被血液充滿,變得膨脹才收回視線。

 原體花了十幾秒凝視這座人造的神像,心中思緒無人能知。

 他必須對五百世界的每一個人民負責,然而,在蟲群、惡魔和異形的威脅之下,這件事變得困難重重。雖然有很多人可以幫助他,但他們畢竟不是他,體會不到那種心力交猝之感

 現在大概不同了。

 西卡留斯勉強轉動眼珠,看向了下方,數秒鐘後,他意識到這是個演講大廳,而且佈滿了平民。

 這塊碎片以完美的拋物線落進了光芒之中,它本身並不具備助燃等性質,卻讓那些光芒在頃刻間變得旺盛無比,好似正有一顆暗紅色的燃燒之陽在教堂的地面之下冉冉升起。

 “現在我必須得問了,發生了什麼?”

 “五分鐘。”基裡曼說。

 他們正哭泣著將一個高大的巨人簇擁其內,此人披著白袍,面色平靜,湛藍色的雙眼在金髮之下閃閃發光。

 常勝軍們從他背後衝入教堂,全副武裝,他們很快就將這座擴建後變得十分廣闊的教堂徹底佔領,猶如斬海之劍。

 他甚至想就此事跑去泰拉追問馬卡多,後來卻還是作罷。

 他的力量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減弱,他的技巧也同樣如此。衰老對於原體來說當然是事實,但他依舊是羅伯特·基裡曼。

 “很明顯,曾經在這裡犯下血案的那一隻野獸已經脫離了被原始的本能所操縱的狀態,從塞拉爾的解剖報告來看,這一隻對於血肉的貪慾已經不再強烈了。換句話來說——”

 基裡曼以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他。

 他堅決地揮下右手。

 基裡曼對此事保持了沉默,卻沒辦法對接下來的事情繼續沉默——他突兀地感到了一陣高溫,而這不是那些暗紅光芒的溫度。

 他握著劍邁步走到那一片碎肉當中,隨後竟然像是仍嫌不夠似的蹲了下來,開始更仔細地觀察那些死不瞑目,臉孔上滿懷恐懼色彩的屍體。

 傷口普遍不大,但是,從那個缺口向內凝望,奧達羅斯發現,所有死者的大腦都消失了一部分。

 空氣開始顫慄,一種遠超感覺的‘感覺’自原體的動力甲滲透而入,刺入了每一塊精心設計的裝甲板,繞過了可靠的防禦系統,讓羅伯特·基裡曼感到了一陣極其強烈的寒冷。

 “我擁有血液了。”卡里爾說。“一顆心臟,以及遍及全身的血管,當然,還有體溫。”

 “我們都曾身處泰拉,原體。”蓋奇說。

 現在,石頭做的眼皮已經不再緊閉了,取而代之是一對由寶石鑲嵌而成的眼睛。在光線的作用下,它們呈現出了一種寡淡到近乎透明的藍色,原體甚至能從其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而他的雙眼依舊平靜,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這裡到底會發生什麼。

 按理來說,當天平墜落以後,神像的左手就該空無一物,但事實卻並非如此,一塊閃著光的黑色碎片取而代之,躺在了雕像的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