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熱水落在了我的身上,溫熱的暖意刺激著頭皮與身體,讓我緊繃的神經與挫敗的心情好受了點,我突然又覺得我還能再撐一會兒了。

生活不就是這樣,再說了今天我也不算太蠢,起碼……起碼我知道見迦示前通知季時川了。我沒有真被抓走。

雖然其中也有李默與江森突然合作,擾亂了迦示計劃的運氣成分。但是沒有關係,這說明我還是有一點點運氣的!

我被冒著熱汽的水蒸得全身暖洋洋,結束淋浴後,我帶著熱騰騰的自己回到了臥室,又用被子把自己捲成一個捲餅。

甜蜜的夢鄉,快快迎接我!

我閉上眼睛三分鐘,發現此刻我該死地清醒。

我:“……”

還是回消息吧。

我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有這麼多終端消息要回,感覺我在玩什麼乙遊,每天累死累活還要上線做日常活動。

剛打開終端,李默的電話直接打過來,像是他的馬鞭一樣速度極快地抽向我的神經。

我深呼一口氣,點了僅語音,又打開下面的信息進行回覆。

[江森:你醒了是麼?]

[江森: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江森:這件事我在著手調查了,目前還沒有眉目。]

我正琢磨著怎麼回覆,便聽到了李默有些綿長的呼吸聲。

幾秒後,我聽見他沙啞的話音,“醒來為什麼不告訴我?偷溜也要看時候,現在你的處境你還不清楚嗎?”

[陳之微:我知道,我只是太累了,想一個人待著。]

我一面打字一面道:“謝謝關心,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我:“……!”

哎呀我草,搞反了!

下一刻,我連忙補救:“我真的,有點束手無策了,我害怕這一切。”

出乎意料的是,李默並沒有斥責我,他只是又呼吸了一聲。

許久,李默才道:“位置告訴我,讓安德森家族的安保員跟著你。很危險。”

李默的呼吸有瞬間的停滯,但緊接著,卻又是輕而又輕,如呢喃似的話音。

他道:“別這樣了。”

我還是第一次能從一人的聲音聽出這麼多意猶未盡的省略號,一時間也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幾秒後,我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危險它自己找上門,一點也不聽話。我也想告訴你的,可我在尋找兇手,我會懷疑很多人,也會懷疑你。”

李默像是在笑,可我卻聽見他發出了像是嚥下了嘆息亦或者哽咽的聲音,我幾乎能想象到他大概又是仰著頭的樣子。

他道:“那你要怎麼盤問我?”

我想了想,道:“不問了,如果你騙我,我不一定看得出來,就像那支把我變成omega的針劑一樣。還有,你甩鞭子的時候,讓我害怕,你還要打我!”

李默又安靜了許久,他道:“你也咬我了,掐我了,打我了。”

我:“……那不是一回事!”

李默道:“我討厭疼痛,可我沒有制止過你。”

我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聊了,因為那即將涉及一些關於告白,關於愛,關於承諾的問題,於是我低笑了下,道:“那你發誓,你真的沒有因為那天和我吵架,怒從心頭起,然後叫人殺了我嗎?”

“怒從心頭起,也不會傷害腦子。”李默頓了下,才又道:“真不明白,我為什麼明知道是有個混蛋在倒打一耙,我卻還要應付這一切。”

我想了想,“可能是我快死——”

李默道:“閉嘴,我心情很不好,不想聽你插科打諢。把位置發過來,我叫人過去。現在很晚了,早點休息吧,輪換儀式結束後,我要是有空可以幫你看看你一塌糊塗的秘書長事業藍圖。”

他沒有等我回復就掛了電話,我只能聽到一陣忙音。

這時我才有空看江森的消息,卻發覺他又回了兩條信息。

[江森:你的位置在哪裡,我讓人盯著。]

[江森:我好像說了很多次我很擔心你,但我還是要說,我很擔心你。]

[江森:或許如你所說,我永遠無法擺脫我的高傲與控制慾,所以你不願意回覆我。也或許,你就是狡猾地隱匿蹤跡偷偷調查,疑心我也是兇手。無論是哪種,都沒有關係,我會繼續追查,清除掉任何一個有可能的人。]

一時間,我有些難言的感覺,沒忍住摩挲了下終端。

[陳之微:可是我上次差點死的時候你把我關起來了耶,你替我清除敵人也要把我一起清楚掉嗎?]

[陳之微:鼠鼠迷惑.jpg]

我沒忍住發了兩條語氣不好的信息過去。

他大爺的,如果江森很輕易地將這個過去揭過了我也不怎麼介意,我不愛回頭想舊怨,但自從他又拿起那套朋友論後,我和他的相處多少有點在秋褲外面套內褲的尷尬感,現在他說這種話,則是在內褲上沾了花生醬,很他媽難以解釋。

江森沉默了。

我感覺到他沉默了很久,久得我都有些犯困了,他才發來一條信息。

[江森:。。。]

江森沉默了很久,發了個信息表示了他的沉默。我也沉默了,甚至有點想笑。

但很快的,他又發了新的消息。

[江森:以後不會了。]

[江森:我們是朋友。]

我:“……”

我草嫩爹,怎麼有人還能又套一條內褲把花生醬蓋住啊!

我感覺江森的神經也許沒有恢復正常,只是隱藏得很好,他陷入了某種執念當中,但他本人毫無察覺……不,他是不是從說朋友可以幫我解決生理問題那時就已經發癲了,真正沒察覺的人是我?!

這一刻,我背後發冷,也不想再回其他消息了,倒頭就睡。

但更可惜的是,我睡得並不算很好,即便和李默江森打了個電話發了消息,覺得當下是輕鬆的。可一旦閉上眼睛,進入夢境,那些真正讓我疲憊痛苦的信息便自發在腦中羅織成讓我崩潰的影像。

本夢半醒的時候,我又恍惚中夢到過去的,有些久遠的場景。

在那個和家的宅子裡,陳行謹的白色襯衫被血液浸透,細雨連綿的雨夜中,他沾滿血液的手塗抹著我的臉頰,笑我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