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深淵的異狀
“這本筆記上的魔鬼傳說不會有部分是真實的吧?”盧米安接過那本封皮泛黃、紙張陳舊的筆記，簡單翻了幾頁。
芙蘭卡“嗯”了一聲道:“在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裡，在有真正‘惡魔’和‘魔鬼’的世界裡，相關的傳說肯定有不少是真實的，或者來源於真實的原型，你說，拿波，呃，之前那個自稱古老的魔鬼會不會就是這其中一個傳說的主角，而漢特島那個魔鬼是它的死敵，偽裝成人類生活在現實世界，它謊稱對方是魔鬼後裔，誘騙我們去冒險，以達成某個目的?”
“也許。”盧米安笑了起來，“這種涉及高位格生物的事情我們就不要自己瞎猜了，直接寫信給‘魔術師’女士，向她彙報。”
芙蘭卡看了盧米安一眼，失笑道:“你還真是精通向上管理啊！“
“不過，確實有道理，我們對真正的‘魔鬼’瞭解很少，憑空猜測屬於浪費時間的行為。”
她隨即指著那本筆記道:“上面的字跡和寫‘愛情咒文’的那張紙條不太一樣，不是同一個作者。”
盧米安已坐到書桌前，攤開紙張，給“魔術師”女士寫信，他一邊斟酌詞句，一邊回應了芙蘭卡的話語:“筆記上有出現代表‘愛情咒文’的那個單詞嗎?”
“我快速翻了一下，沒有。”芙蘭卡做出肯定的答覆。
盧米安思索著說道:“兩種可能，一是那個魔鬼藉助被它控制的人，將‘愛情咒文’塞到了這本記錄惡魔和魔鬼傳說的筆記內，希望它能隱秘地傳播出去，影響到更多的人，二是曾經閱讀這本筆記的人，不知不覺受到了那個魔鬼的影響，得到了所謂的‘啟示’，寫下了這麼一條‘愛情咒文’，並做了標註。”
“神秘學真危險啊……”芙蘭卡聽得由衷感慨。
盧米安很快弄好了書信，將那本古代筆記和寫有“愛情咒文”的紙條一起寄給了“魔術師”女士。
等待回信時，芙蘭卡和盧米安簡單討論起了狂暴海漢特島的魔鬼傳說:在羅塞爾大帝找到通往南大陸的安全航道後三十年，已淪為殖民地的漢特島出現了多起殖民者和土著神秘死亡的事件，並有目擊者宣稱，在島上的森林內看到過燃燒著硫磺火焰的谷地，夜晚疑似有長著山羊角的漆黑魔鬼在那裡盤旋飛行。
之後，經過官方的處理，神秘死亡事件再未出現，記錄這個傳說的筆記主人還特意到森林裡尋找過幾次，未能發現所謂的燃燒著硫磺火焰的谷地。
閒聊之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玩偶”信使帶來了“魔術師”女士的回信和送還的古代筆記、“愛情咒文”紙條。
盧米安就著點亮的煤氣壁燈，直接開始閱讀，芙蘭卡一點也不避忌，將腦袋湊了過來:“僅從依靠‘拿波瑞狄斯利’這個名字可以驅離那個傢伙無法判斷這等於它的真名。
“這是因為它在短時間內承認過那是它的真名，即使它在撒謊，有的時候，有的場景下，承認了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就具備相應的神秘學聯繫，這是‘愚者’先生的權柄之一，曾經的阿蒙也能辦到。
“因為你們是直接向‘愚者’先生祈求，藉由他的力量驅除‘拿波瑞狄斯利’，所以這是不是真名已經不重要了，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
“明白了嗎?忒爾彌波洛斯提醒的沒錯，虛假的答應也得謹慎。
“如果那真是魔鬼，真名確實是‘拿波瑞狄斯利’，問題反而比較複雜，第五紀以來，活躍於人類世界的‘魔鬼’不是以封印物的形式，就是有安德雷拉德、貝利亞和諾斯這三個姓氏之一，真名裡不含姓氏的‘魔鬼’往往都很古老，或者來自於惡魔和魔鬼們居住的深淵，而深淵現在是什麼狀態，羅塞爾大帝的日記裡有提到過一些。”
看到這裡，盧米安側過腦袋，看向了芙蘭卡。
他在“捲毛狒狒研究會”上時常能看見別人交易羅塞爾大帝的日記，“愚人節”成員還活躍的時候甚至會當眾誦唸比較有喜劇效果的那些，但他畢竟是最近幾個月才加入那個穿越者組織的，沒法接觸以前翻譯的那些，無從知曉大帝究竟記錄過哪些深淵相關的事情。
芙蘭卡表情凝重地說道:“羅塞爾大帝找到過深淵的入口，做過很深入的探索。”
“不愧是羅塞爾大帝。”盧米安本能地、由衷地讚道。
他推崇的對象不多，甚至可以說非常少，羅塞爾大帝正是其中之一。
知道這位大帝和姐姐一樣是穿越者後，他更是平添了幾分親近之情。
芙蘭卡繼續說道:“羅塞爾大帝探索到的那部分深淵，惡魔和魔鬼早已死去，一個不剩。”
“他眼前所見，不是屍體，就是寂靜。“
“這種狀態讓他都感覺恐懼，未能完成探索就匆匆離開。”
“都死了?”盧米安略微皺起了眉頭，“愛情咒文’那個傢伙要麼不是魔鬼，要麼是來自深淵核心區域，非常古老的魔鬼?”
他頓了一下又道:“如果真是古老的魔鬼，那它很可能知道深淵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異變。”
芙蘭卡鄭重點頭。
兩人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魔術師”女士那封回信的後面部分:
“相信你已經從‘聖盃二’那裡知道了深淵的情況，我就不多說了，總之，拿波瑞狄斯利要麼是逃過了深淵異變的強大魔鬼，要麼是諾斯、貝利亞、安德雷拉德這三大惡魔家族活躍於北大陸前，因某種緣由滯留在大地上，未跟隨古神之一，那位惡魔君王逃回深淵的古老魔鬼，不管是哪種可能，都不是你們現在可以應對的，更不要想著和它交易。
“漢特島的魔鬼傳說可以順路調查一下，但要足夠小心。
“記住，深淵的腐蝕非常厲害，能讓人不知不覺就墮落，你們最近這段時間要特別注意自身思想、觀念、情緒、慾望方面的變化，如果覺得有什麼問題，可以向‘心理醫生’尋求確認，真要是被拿波瑞狄斯利附帶的深淵氣息影響了，寫信告訴我或者‘審判’，會有專業的、擅長淨化這方面影響的人士提供幫助，不要總是麻煩‘愚者’先生。
“還有，想一想‘拿波瑞狄斯利’這個名字沒有問題，不要寫，不要讀。”
看完書信，盧米安低聲自語道:“魔術師’女士好像更傾向於那是魔鬼，不是別的隱秘存在。”
“是啊。”芙蘭卡疑惑附和，“說那個傢伙是魔鬼吧，它都沒有危險預感，竟然任由我們完成了‘驅鬼之術’的前置準備，說它不是吧，它又能製造波動，引爆我們的慾望和情緒，我剛才還猜是掌握著‘魔鬼’途徑‘1級封印物的某個隱秘存在。”
盧米安想了幾秒道:“也許‘魔術師’女士看見了更多。”
“那傢伙沒有危險預感大概是因為它本體不在這裡，只是降臨了一點氣息和力量，或者，或者危險來自‘愚者’先生，所以無法被預感到!”
“有道理。”芙蘭卡先是表示贊同，接著表情古怪地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成為小阿卡那牌後，越來越多地接觸到了神秘學世界的深層，魔女教派，鏡中世界，‘四皇之戰’，‘偉大母親’，還有這次的深淵魔鬼….….以前看羅塞爾大帝的日記時，我經常會出現‘這世界竟然是這樣’的感覺，而現在，他日記裡的內容真切地來到了我們的身旁。”
說到這裡，不等盧米安開口，芙蘭卡富有自嘲精神地補充道:“比如，魔女的滋味真不錯。”
盧米安笑了一聲道:“你再仔細想想，是成為小阿卡那牌後遇到了這些事情，還是和我認識後?“
“呃....…”芙蘭卡嘴角抽動了一下道，“你真有自知之明。”
過了兩天，盧米安帶著路德維希、盧加諾登上了會從漢特島經過，目的地是南大陸西拜朗的遠洋船隻。
他想去調查一下那個魔鬼的傳說，尋求徹底消化“陰謀家”魔藥的機會。
在欺騙拿波瑞狄斯利，將它用“驅鬼之術”趕走後，盧米安發現自己的魔藥消化進度又前進了一大截。
再有一次不錯的扮演，他就能提前消化掉魔藥，不再需要最後的晉升儀式來幫忙，可以更加從容地策劃後續之事了。
佩德羅船長帶著長女薩拉，和幾位“神恩者”、“神眷者”一起，真摯地感謝了盧米安，目送他帶著教子和僕人沿舷梯往上。
等到名為“漿果號”的船隻起航，其中一位“神眷者”疑似鬆了口氣道:“他總算離開科利亞港了......”
不等薩拉詢問對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慨，這名穿著褐色教士服的“神眷者”轉過身體，對她和佩德羅道:“弗洛雷斯死亡現場的情況表明這件事情涉及真正的、高位的魔鬼，薩拉小姐，你最好到修道院住上一年，避免可能會有的後遺症。”
薩拉早就從父親那裡知道自己能清醒過來全靠大冒險家路易.貝里提供幫助，但因為沒有親眼所見，也無親身感受，缺乏實質性的體驗，直到此時，她才驚恐莫名地反問道:“一年?”
“真正的魔鬼……那是什麼樣的魔鬼?”
穿著褐色教士服的“神眷者”表情鄭重地回答道:“就是你聽過的那些傳說裡的魔鬼，甚至更厲害。”
“這……”薩拉側頭看向父親，一臉的恐懼茫然和不可思議。
你們就是從這樣的魔鬼手裡拯救了我?
佩德羅同樣驚訝。
他沒想過女兒的事情會涉及如此恐怖的存在。
而路易.貝里竟然只收了兩萬金裡索!
不，他竟然成功了!
佩德羅看到過大冒險家路易.貝里製造的巨浪，大致猜得到對方的實力水準，但這遠沒有實例和對比讓他感受深刻。
“漿果號”上，一等艙套房內。
盧米安將那本古代筆記和寫有“愛情咒文”的紙條遞到了路德維希面前，笑著問道:“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