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姨夫來了

 路上人來人往，一夥一夥的，都是拜年，一撥一撥串親戚走動走動的。高野碰見熟人，打個招呼，握手言歡互致問候“過年好”祝福一番，然後抱拳道別。有一個熟人走過去說:“高野這娃出息了，三年不見越發帥氣英俊了。”天陰沉沉的，飄著零星雪花，北風呼呼撲打在臉上，凍得人瑟瑟發抖。高野帶了些酒意，加快步伐搖搖晃晃的趕快回家。到了家裡，爸媽都在，高野說:“爸媽，我今晚不吃飯，我想睡一會兒。”媽說:“喝了酒，不吃上些飯，心裡難受的能睡著嗎？我給你下餃子去。”“媽，沒事沒事，反正現在一點都不想吃。在天真家裡吃了些豬排骨，飽著呢。”高野轉身離開，忙到廁所小便，那尿憋脹極了，澆得老高老高，像是洗車行的高壓水槍噴射，足足有四五米遠，尿點落在地上，打得塵土飛揚，過後一個小土坑。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小屋裡暖呼呼的，火爐裡的把爐子蓋蓋燒的紅紅的，上面大茶壺裡的水突突的滾著。高野把茶壺拉在一旁，把手伸進炕上的褥子裡一摸，熱熱的。他脫掉棉衣外套鞋子，取過枕頭，拉開被子，倒頭就睡了。

 蘭英家裡今天也很熱鬧，親戚們來來去去，上香磕頭拜年祝福吉祥，送往迎來，一撥又一撥。蘭英的大姨夫也來了，穿了一身新衣服，打著紫紅色的領帶，戴著一副褐色的石頭眼鏡，新皮鞋，擦的光亮光亮，一塵不染。提著兩盒西湖龍井茶葉，包裝的很精緻，檔次不低啊。蘭英忙著端菜，倒茶，一番寒暄問好之後，蘭英爸把挑擔讓到炕上上座，自己坐在側邊，還有幾個外孫出來進去，追著打鬧玩耍，拿著鞭炮，不時點燃叭啦啦響，嚇得小狗汪汪只叫。蘭英爸陪著挑擔，划拳喝酒，蘭英媽勸著夾菜。蘭英媽的菜，今天是特意準備的，她知道他姐夫會來拜年，年年如此，最愛吃什麼，她心裡清楚。她準備了四個豬蹄，一鍋豬排骨，這是最後的二道硬菜。她叫蘭英先上了一盤幹炸帶魚，一盤麻辣鳳爪，一盤涼拌粉絲，一盤蒜泥黃瓜。一盤醋泡花生米，一盤豬頭肉，六盤下酒菜，兩人酒至半酣，無話不說，挑擔有點怪罪道:“他姨夫，今天大過年的來拜年，本來難聽的話，我就不說了，圖個吉利，可是我的熱心腸咋就貼在冷屁股上了，蘭英事情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介紹了。結果好心辦壞事，弄的窩心。叫我那個朋友把我一頓抱怨，說蘭英有對象，我不知就裡，糊弄欺騙他們，把他們當猴耍。弄得我裡外不是人，這乾的是什麼事啊。”蘭英爸連忙賠罪道歉:“挑擔，不是你的錯，全怪我，我也是看上張家娃娃的，可是蘭英不同意，她自己早已有了意中人，我不知道，知道了當時也不同意，高家太窮了，我們是一個隊裡的，根根底底清楚的很。只是蘭英跟我們鬧翻了，非要高家娃不嫁，你說我咋辦，現在婚姻自由，強扭的瓜不甜，咱們說了不算。你大人有大量，多多擔待。”“哎，也是的，誰的主意誰拿，免得以後後悔，不說了，喝酒。”兩人又喝了一陣子，喝的暈暈乎乎，面紅耳赤，說起話來，舌根都有點硬了。蘭英爸見挑擔來，沒敢把高野送來的五糧液拿出來。怕挑擔多心，再者，這酒貴得很，不是這麼喝的，只有自己幹活累了，或者吃了肉的時候，獨自一人慢慢的品嚐，喝幾杯才有意義。他給挑擔準備上兩瓶本地酒，價錢不貴，大家都喝，也有面子。蘭英媽看喝的差不多了，就喊蘭英撤桌，另上菜。蘭英過來，端著盤子，把桌子上的菜全部撤了下去，抹乾淨桌子，先是端上了一大盤熱騰騰，冒著熱氣的豬排骨。蘭英爸說:“她姨夫，這排骨煮的軟爛，美美的吃上些，滲滲酒，美得很。”蘭英大姨夫:“嗯嗯，哎呀，香的很，他姨娘的廚藝了得，最合我的口味”局長拿起豬排骨，放在嘴裡狠狠的咬了一口，鼓起兩腮，嚼的津津有味，油水順著嘴角往下流。吃了幾個大骨頭，打了個肉飽嗝，看樣子吃飽了，蘭英又端上來兩個大大的豬蹄，一碗調好的蒜泥醋醬辣子汁，那豬蹄滷得糖色鮮豔，入口即化，叫人饞涎欲滴，蘸上調料汁，美味可口，繞樑三日。蘭英爸說:“挑擔，這個是你的最愛，我早早就準備好了，專門等你來吃上一口。”“好東西，好味道，香香香，那我就放開肚子吃了”“好好吃”蘭英媽從廚房過來問道:“姐夫，香著沒？”“你這廚藝水平，好好的給你姐姐教一教，比館子裡的好吃啊，不錯不錯水平見長。”“肉吃完了，吃些面，我給咱們下拉條子怎麼樣？”“今天酒飽飯足，肚子圓，再往那裡裝？好好的了。”吃完豬蹄，擦了個油嘴，打了幾個飽嗝，喧了幾句，便告辭回家，一路搖晃著，哼著小曲慢悠悠地走了。蘭英爸把挑擔局長送出了門，舒了一口氣，借春節拜年這個機會，把那個窩心的事情，終於弄圓場了。局長大人是不敢得罪和慢待的，蘭英工作可是他給找下的呀，何況我們還是挑擔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