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任先生聲音淡淡的:“初學者的運氣。”
在這之後,也的確如男人所說,李道陽一路帶飛,任先生的角色磕磕絆絆,最後總算艱難通關。
李道陽偷偷鬆了口氣。
最開始,他汗都快下來了。
他玩這款遊戲三四年,熱愛到樂此不疲,還和同學開發了幾張新圖,天天組隊。
這要是輸了,都不是面子的問題了。
李道陽放下手柄,伸了個懶腰,朝對手比了個大拇指,適當安慰道:“任老師很厲害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初學者一槍爆頭變異者,雖然後面沒發揮好,但對新手來說已經很牛逼了。”
景眠有些發怔。
儘管後面任先生髮揮的不盡人意,但在他印象中,最深刻的,還是開局那兩殺。
那種決絕精準,狠戾果斷的槍法,
如果不是自己瞭解先生的實力,甚至很難和初學者掛上邊。
李道陽看了眼表,說:“挺晚了,我先去睡覺了,晚安。”
景眠點點頭:“晚安。”
在回到臥室前,
景眠把先生的外套留在了沙發上。
*
凌晨。
景眠難得失眠。
自從和任先生同居後,失眠症狀已經很少復發,只是今晚,他有無法釋懷的事,忍不住一個勁回想。
任先生的第三層抽屜。
上了鎖,鑰匙放在貼身的內懷,不想被任何人窺伺的秘密,以及刻了“MM”縮寫的絨墊盒。
景眠抿住唇,鼻尖湧上異樣。
說不定……是沒能送出去的婚戒。
在分開的這十二年,他和任先生沒有任何交集,更不知道對方的人生,所以男人有過交往對象,即使認真到打算結婚的程度,自己也無權知曉和干涉。
他知道鑰匙在哪。
也知道首飾盒就在第三層抽屜裡。
但那不是正確的做法,如果真的在意,他大可以直接問任先生,裡面是什麼,以及那背後代表的過往,以先生的性格,很大概率會坦誠相待地告訴他。
景眠睫毛微顫。
……他不想知道。
更不想從先生口中知曉。
景眠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輕輕起身,掀起被子下了床。
少年夠到自己的拖鞋,穿上。
他在沙發上發呆了許久,盯著二樓的那盞壁燈,光芒柔和地落在延展的臺階,景眠看著手中的鑰匙,又默默放回先生的外套裡。
少年走上臺階,光亮追隨著他的影子,經過書房時,景眠的腳步不自覺停滯。
他停頓了幾秒,緩緩推開了半敞著的門。
壁燈的光亮透進了書房,延伸出逐漸寬闊的縫隙,而縫隙之中,是少年披著衣服的身影。
景眠走進書房,在寬闊的辦公椅上坐下,他慢慢側趴在桌面上,腦袋枕著自己一側的胳膊,另一隻手的食指,在桌上輕劃出了字:
MM。
忽然,景眠驀得一怔。
他倏然坐起身來,視線望向桌子左側之下的抽屜。
心中忽然浮現了一個不太可能的想法。
他伸出手去,指節拉住扶手,微微使力。
開了。
大概是餘年臨走前忘記關嚴,抽屜竟然沒有上鎖。
景眠瞳孔微震。
他俯身,緩緩蹲下,周身一片漆黑,昏亮的壁燈只觸及門口,並未照亮書房的每一個角落。
但景眠還是憑藉直覺和記憶,找到了那枚純白的絨墊盒。
打開的時候,景眠的指尖冰涼一片,心跳莫名低緩,他在緊張。
隨即,景眠的視線凝結。
藉助微弱的光線,景眠看清——
是一條手鍊。
手鍊的最中央,是一顆藍色的星星吊墜。
與精緻奢華沾不上邊,甚至看上去有些幼稚,景眠的記憶中,他在很小的時候在手工課上做過一條手鍊,在那場影響了他一生的車禍之前,他正要前往哥哥的生日派對,把星星送給對方。
後來,他再也沒機會送出去。
即使有,在那之後的景眠,也徹底斷了送給哥哥的念頭。
因為他沒有資格。
他不配。
所以關於手鍊,任先生自然是不知道的。
景眠頸背發麻,垂眸,指尖有些顫抖。
同時有些站不住,他從半蹲著,到坐到地板上,感受到自己心臟正在劇烈的跳動,近乎顫慄,無法抑制。
怎麼會。
怎麼會在這裡?
…
任先生第三層抽屜裡藏匿的秘密,
——正是自己當初沒能送給哥哥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