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68章 惡靈變奏曲 [6W營養液加更]

 

但很快,這種情感又被壓了下去,他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喜歡上一個人,不過是因為對方長得不錯罷了。

 

江臨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忍心傷害賞南,連一句狠話都說不出。

 

他的腦子被兩種極端情緒佔據,互相撕扯,他頭疼得快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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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喜鬧鐘響的時候,他直接把鬧鐘關了翻個身繼續睡,一雙青白的腳停在他的旁邊,江鯽蹲下來,給了童喜一巴掌。

 

童喜被打蒙了,睜開眼睛,看著上方這張鬼臉,嚇得瞌睡全跑了,慘叫著爬起來,“我起我起我起我起我這就起了。”

 

叫完一個,然後再叫另一個,這是江鯽每天早上的工作,因為天氣越來越冷,起床變得越發困難。

 

江鯽蹲在床沿,戳了戳賞南的臉,賞南一碰就醒,只是沒完全醒,他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眼皮很快又要閉上。

 

沒經過任何思考和停頓,江鯽湊上去親了親賞南,賞南眼睛猛地完全睜開,而江鯽已經趁這個間隙,舌尖在賞南嘴裡掃蕩了一遍,“起床。”

 

外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接著就是幾句罵人的話。

 

賞南皺眉,掀開了被子,“我出去看看。”

 

——童喜和江臨打了起來,客廳的碎紙屑滿天飛,茶几都被撞移了位。

 

童喜比江臨高,比江臨壯,兩人卻明顯是平手,童喜的睡衣釦子都崩開了,而江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江鯽猛然出現在江臨的身後,對面落地窗卻沒有他的影子,他從後面用手臂圈住江臨的脖子,輕輕收緊,江臨的臉立刻變成了青紫色,掐著童喜脖子的手也鬆開了。

 

然後,江鯽消失了。

 

賞南跑去將童喜扶了起來,童喜咳嗽了幾聲,罵道:“誰撕你發言稿了?我他媽有病我半夜爬起來撕你的發言稿?!”

 

江臨和童喜是差不多時間起床的,江臨一走出房間便看見了滿地的碎紙片,而睡前被他放在茶几上的發言稿已經不復存在。

 

是誰幹的?除了剛剛和他爆發過的童喜,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童喜正在刷牙呢,就被江臨從身後偷襲揪著衣領按在門上捱了一拳頭。

 

賞南看著地上的碎紙,他想,多半是江鯽乾的。

 

其實童喜也猜到了,江鯽乾的嘛,幹得好。

 

江臨嘴角青了一塊兒,他沒說話,半天才緩過來氣,蹲在地上把碎紙一張張撿起來,看著童喜說道:“我知道你們討厭我,寒假之後我就會回學校,你們放心。”

 

“發言稿我有備份,我只是覺得,如果你們不喜歡我可以和我直說,沒必要搞這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畢竟,我們都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不是嗎?”

 

童喜一時間找不到話罵回去,噎住了,賞南抬起眼,假笑著說道:“你受過教育你了不起你偷我們東西。”

 

江臨的臉一秒變成了鐵青色。

 

直到出門,童喜都在罵罵咧咧的,賞南拽著他,“快遲到了。”

 

賞南懶得搭理江臨,反正只要江鯽越來越正常,江臨的境況就會越來越差,他靠在電梯裡,看了童喜一眼,童喜捂著發酸的腮幫子,“他比我矮,怎麼打架好像還比我厲害?”

 

“有可能是江鯽比你厲害,不是江臨。”

 

童喜想了想,“也是,不過江鯽也沒我高啊。”

 

但江鯽吃過很多苦,又跟著外婆在鄉下長大,放了學可能還要幹農活,之後到城裡後過的也不是什麼好日子,他的一部分閾值可能要比童喜和賞南高得多。

 

出了電梯,他們要繞過湖心亭,湖水縈繞著一層白霧,天麻麻亮,放眼望去,許多樹冠草坪上都已經落上了白霜,像還沒離去的月光。

 

“下週末我要去給冰箱上一把鎖……”童喜一路走一路搓著臉嘀咕。

 

頭頂一層樓陽臺的窗戶拉開,一個籃球大的花盆被人抱著伸出窗臺,江臨的臉在窗戶後邊,晨光未亮,他的臉陰沉如鍋底,手卻在微微發抖。

 

只要砸中賞南,其他的一切,李蘭會回來處理。他不能再等了,他已經暴露太多了。

 

賞南很優秀,各個方面他都很滿意,是最適合為他所用的。

 

賞南正埋頭在書包裡找藥油想給童喜,童喜的臉上又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可能是感應到了什麼,童喜抬頭看了一眼,他抬頭的時候,只看見一雙手從窗臺外面縮了回去,而那個花盆,如流星般地往賞南所在的位置飛速下墜。

 

下意識的,童喜衝過去推開了賞南,賞南被他一股猛力撞進了花壇,但童喜自己已經來不及躲開了——樓層太低,花盆落下的速度堪比隕石。

 

最後一秒,童喜想的是倪婷還有江臨欠他的草莓。

 

下輩子一定要和班花談戀愛!

 

他眼睛甚至還沒閉上,花盆就已經接近了他的頭頂,可想象中頭蓋骨被砸碎的劇痛沒有襲來,反而是身子一歪,接著冰涼的水灌進了他的耳朵和鼻腔。

 

他被人推進了湖裡!!!

 

童喜睜開眼睛,扒開水草,用了吃奶的勁兒拖著溼透的羽絨服趴在岸邊,被水嗆得直咳嗽。

 

冬衣泡了水,直把他往水底下拉,童喜只能用手抱住湖邊的水泥柱子,但一時間也沒力氣爬上岸。

 

賞南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在被童喜撞開前兩秒鐘,14突然出聲說頭頂有高中墜物,還沒反應過來,一股大力從左邊衝過來,他直接摔進了花壇。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賞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情願是自己被砸,也不能是童喜,他有系統,童喜沒有。

 

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童喜卻在湖邊撲騰,水花四濺。

 

而之前他和童喜都站過的位置,江鯽出現在那裡。那個本該砸在他或者是童喜腦袋上的花盆,被江鯽抱在懷裡。

 

江鯽蒼白的手指摟著花盆,柔亮的眸子先是看了會兒賞南,朝賞南彎了彎嘴角。

 

然後,江鯽的嘴角慢慢收了回去,毫無血色的臉仰了起來,望向落下花盆的樓層,和探出頭來察看情況的江臨隔著朦朧的晨霧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