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66章 誰欺負你了








平靜,並不意外。









伽因原本以為背後搗鬼的會是佛倫,都已經想好怎麼收拾對方了,卻沒想到會是桑德,但沒關係,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差別。









桑德神情複雜注視著面前陰鬱清瘦的雌蟲,只覺得對方與自己記憶中的模樣相去甚遠,伽因從前也是安靜的,卻沒有這麼陰氣森森:“那隻雄蟲對你是不是不好?”









伽因聞言微微眯眼:“為什麼這麼問?”









他記得自己與桑德最多隻是曾經訂過婚的關係,對方忽然讓侍者把自己引到這裡,又出言關心,實在是令他有些捉摸不透。









桑德以為他還在怪自己,欲言又止:“伽因,退婚的事我也不想,當初我想找你解釋,但雄父並不同意……”









貴族間的後代從小一起長大,八殿下伽因並不如七殿下尤斯圖那麼桀驁帶刺,從前尚未殘疾時,也獲得了許多雄蟲的矚目,桑德也是其中之一。









他以為自己會娶這隻雌蟲,但沒想到對方在戰場落下了殘疾,至此失去了追逐王位的資格,就連婚事也不被家族所允許。









桑德聽聞伽因嫁給了一個傻子,心中百般不適,卻不知是情絲作祟,還是求而不得作祟。









“沒關係。”









伽因繞過他,一瘸一拐地走向門口,語氣平靜且無關緊要。他以為這隻雄蟲過來是為了什麼重要的事,原來就是這個,頓時興致缺缺。









伽因擰開門鎖準備出去,然而就在此時,外間卻忽然傳來一陣鑰匙上鎖的咔嚓聲響,緊接著徹底陷入了寂靜——









門被徹底鎖死了。









佛倫站在門外,捏著一串從侍者那裡重金“買”來的鑰匙在指尖轉了個圈,笑了笑,心情頗好的轉身離去,方向正是巴佩親王他們議事的書房。









一隻已婚雌蟲和前未婚夫獨處一室,嘖嘖,傳出去伽因還有什麼名聲,他不信阿什亞閣下會繼續容忍這個瘸子。









伽因察覺異常,用力擰了擰門把手,這才發現房門已經被鎖死,一旁的桑德見狀連忙上前推了推門,神情慌張:“怎麼回事?!門怎麼打不開?!”









伽因淡淡道:“被蟲從外面鎖死了。”









他語罷一瘸一拐地走到窗邊,卻見底下站著巡視的衛兵,又估測了一下高度,發現並不足以支撐蟲翼展開起飛,只好打消了跳下去的念頭。









門是被蟲從外面故意上鎖的,要不了多久,對方一定會把所有賓客引來,必須儘快出去。









不能被任何蟲發現他和桑德共處一室。









伽因重新走到門口,面不改色重重一拳砸向了門鎖,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鐵門瞬間凹陷下去一塊印跡,他的拳頭也瞬間鮮血淋漓。









桑德驚呼出聲:“伽因!”









伽因卻置若罔聞,又對著門鎖重重錘了一拳,房門終於有所晃動,然而親王府的大門全部都經過加厚隔音處理,並沒有那麼輕易打開。









桑德覺得伽因一定是瘋了,連忙打開終端準備呼叫巴佩親王,然而電話還未來得及撥出去,脖頸就陡然抵上了一把鋒利冰涼的匕首,緊接著後頸一疼,被伽因用力按在了窗臺上,大半個身形都掉了出去。









夜風簌簌吹來,視線天旋地轉。









桑德瞳孔驟縮,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伽因!你瘋了!”









軍雌身上永遠不缺刀具。伽因用那把冰涼的匕首靜靜抵著桑德的喉嚨,忽然在月色下笑了笑,好似鬼魅:“閣下,我並不贊成您將別的蟲引過來,因為……”









他說著頓了頓,低聲道:“我的雄主會誤會的。”









桑德哪裡還顧得上會不會引起誤會,他只覺得伽因是個瘋子,憤怒而又驚恐地道:“趕緊放開我!你這是在傷害雄蟲!萬一被別的蟲看見了罪名更重!”









“沒關係。”









伽因輕輕轉了轉刀尖,手上的鮮血順著刀尖緩緩滑落:“與其讓他們誤會我和您在房間裡獨處私通,倒不如讓他們看見我在傷害一隻尊貴的雄蟲。”









走廊外間響起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但他們聽不見。









桑德感覺自己已經快掉下去了,驚慌失措道:“你快鬆開我!萬一出了事陛下都護不住你!你要受光鞭懲罰的!”









伽因平靜承認:“是的,他護不住我。”









但是,他想知道那隻雄蟲會不會護住自己。









伽因真的很想知道韓宴對他的縱容維護可以到哪一步,剛才順勢上樓只是一個契機而已,他知道佛倫跟在後面,也預料到了現在的場面,但他還是進來了。









不為別的,他想看看韓宴會如何做。









因為對方的態度,決定著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決定著一隻流離失所的野狗是否可以把心掏給他。









伽因意味不明地道:“不過我可沒有傷害雄蟲,而是雄蟲在傷害我。”









桑德面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伽因該不會想陷害他吧?!荒謬!怎麼可能有蟲會相信!









伽因笑了笑:“就當為您今天的愚蠢付出代價吧,當然,我也有輸的風險。”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臨近門口的時候,伽因通過軍雌敏銳的聽力察覺到了些許動靜,他將懸在窗邊的桑德拽了回來,同時緩緩鬆開了手中的匕首,然後笑著塞入對方手中。









但他還是想賭。









“砰——!”









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當韓宴和巴佩親王他們快步上樓趕到更衣室門口時,就見桑德面色蒼白地站在原地,手裡還攥著一把沾血的匕首,而伽因則半身鮮血,踉踉蹌蹌從裡面跑了出來,最後撲進了韓宴懷裡——









他並不知道男人是否會推開自己,但他最後還是鬆開手中沾血的刀,跌跌撞撞奔向了對方。









韓宴下意識抱住了伽因,那是一個未經思考的本能動作,伴隨著那股不輕的力道,他被撞得後退兩步才站穩身形,卻感覺自己的心尖都跟著顫了一瞬。









韓宴皺眉看向懷裡輕輕發抖的伽因,無意識收緊懷抱,冰涼的指尖握住了對方鮮血淋漓的右手。鏡片後灰藍色的眼眸眯了眯,聲音淡漠低沉,卻只吐出了一句話:









“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