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尼尼 作品

第106章 番外一










陸黎面無表情:“那天下雨,我拿了你放在我桌面上的傘去打架。”









“準備打架的時候,我的傘翻面了。”









姜宜一愣。









陸黎:“我在十幾個紅毛黃毛綠毛小混混面前,雨傘翻面了。”









“傘骨架都露出來的那種。”









姜宜:“……”









金髮男生繼續面無表情:“那群垃圾笑得差點通不過氣,笑了我半個小時。”









“然後罵了我兩個月的窮逼”









姜宜:“……”









他張了張嘴,想到了送給金髮男生的傘都是路邊快銷店裡賣的傘。









因為金髮男生從來都不帶傘,也從來不回把傘拿回來,他送一次傘就要買一次傘。









於是乾脆直接在順路的快銷店買傘。









老闆都認識他了。









昨天去的時候還笑眯眯地給他打了八點八折。









金髮男生望著面前男生不知所措的模樣,他眉毛挑了挑,然後繼續慢條斯理冷笑道:“還有你給我帶的傷藥。”









“讓我用桌上的傷藥,不需要再用別的跌打傷藥。”









他笑了笑,露出森白牙齒道:“我用了。”









“結果一個月都沒好。”









“你猜怎麼回事?”









姜宜下意識道:“怎麼回事?”









金髮男生冷笑道:“傷藥是過期的。”









姜宜瞪大眼睛,想起了要買傷藥那天他來不及去藥店,便從家裡帶了滿滿一袋的跌打傷藥。









怕陸家的大少爺嫌棄這些小牌子的傷藥,讓姜父再跑一趟,姜宜還寫了一張字條告訴他這些傷藥其實很好用。









他小時候磕到碰到,用這些傷藥沒幾天就好了。









陸黎低頭望著眼珠子圓溜溜的姜宜,看著他緊張得長長的睫毛都無意識顫動合攏了好幾下,鼻尖有些紅,翕動幾下。









傷藥是過期沒錯。









但藥效還在,對跌打扭傷基本沒有什麼問題。









只不過陸家大少爺脾氣一貫不好。









本來在被翻面上的破傘吃了個癟,被罵了兩個月的窮逼這件事上已經讓大少爺夠耿耿於懷。









誰知道在某天,大少爺塗完藥酒,隨手拿起藥酒一看,發現藥酒是過期的。









大少爺氣得鼻子都差點歪了。









虧他還不知道為什麼鬼迷心竅地按照字條上的話做,字條上的字讓他塗藥酒,他就塗藥酒,誠懇叮囑他不用別的藥酒,他就不用別的藥酒。









從前在國外,也有人往陸黎抽屜裡塞東西,留紙條。









那些紙條總是精緻而有心的,有的紙條用賀卡裁成,有的紙條邊角用漂亮的熒光筆細細地勾邊,有的紙條還散發著柔和香味,字跡秀娟或大氣。









但陸黎基本沒看過,也沒收過禮物。









但面前黑髮男生留給他的紙條永遠都是草稿紙的一角。









有時候還是文具店裡五毛錢一本的作業本紙。









看上去像是隨便匆忙撕下來的一樣,甚至背後還寫有數學公式。









對方甚至都沒捨得給他一張乾淨的草稿紙,摳摳搜搜地留了一張在草稿本上翻出一截一面沒寫過的給他。









但就算是這樣,陸黎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照著字條上的話做。









可能是遒勁有力的字跡太漂亮。









也可能是某天發現對方留的草稿紙背後無意識畫的幾個小人。









六月二十一號的小人說食堂的菜好難吃。









六月二十三號的小人也說食堂好難吃。









六月二十五號的小人還在堅持不懈地說食堂的菜好難吃。









陸黎頭一次對對方生出贊同的想法。









確實難吃。









但贊同歸贊同。









大少爺心裡的這口氣還沒下去。









他從出生起就揣著金湯勺,說買跑馬場就買了跑馬場,要是什麼有什麼。









結果被幾個腦袋五光十色的小混混罵窮鬼。









整個s市北邊那條街知道打架又狠又重的藍眼睛混血兒窮鬼名號。









那些混混可不知道陸家大少爺什麼來頭。









他們只知道知道金髮藍眼睛的男生跟窮鬼這兩個字分不開。









陸黎覺得,橫豎他都得找偷摸著給他送東西的人算賬。









結果一看到男生,陸黎心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原來他媽以前畫珠寶稿子對他念唸叨叨的話不是鬼話。









他媽說:“我要找的模特得跟寶石一樣漂亮。”









那時候十四歲的陸黎只覺得他媽在扯淡。









結果還真的有人漂亮得跟塊寶石一樣。









什麼都不用做,就招眼得很。









陸黎又低頭,望著緊張得合攏顫動著睫毛的姜宜,他忽然就明白了當初他外祖母為什麼會整天抱著雪白小貓咪蹭著不撒手。









好玩。









想逗。









陸黎眉毛輕輕地挑了挑,他帶著點惡劣,故意說自己用藥酒一個月都沒好的事情。









果然,面前人看上去似乎更加無措,雙手向後撐著課桌,長長的濃密睫毛顫動的頻率快了不少,稍紅的鼻尖也翕動了幾下。









姜宜心想完了。









陸黎看著不斷顫動合攏的長睫毛,以為是面前人怕了,於是更加惡劣地想要開口逗著面前人。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就看到面前男生忽然偏頭揹著手開始打噴嚏,一個接著一個,鼻尖都紅了還沒有停。









教室的窗大敞著,夾著雨絲的冷風颳起來,雨絲霧濛濛地攏在頭髮絲上。









姜宜眼睫被生理性的淚水濡溼成一簇一簇的,眼皮也跟著鼻尖泛起紅,連打了七八個噴嚏,看上去好像被打了一頓欺負慘了,可憐極了。









最後一個噴嚏打不出來,抬頭望見陸黎,噴嚏立馬就被嚇了出來。









陸黎:“……”









他沉默下來。









他記得他好像碰都沒碰面前人吧?









華國的學生都這樣碰瓷?









姜宜打噴嚏打得頭昏腦漲,吸了吸鼻子,扶著桌子緩了一下,沒發現教室的窗被關了起來。









他還在想著完了。









這藍眼睛看上去兇得很。









他對著人家打了個七八個噴嚏。









姜宜有點忐忑,他抬起頭,剛張嘴,就看到藍眼睛面無表情望著他。









姜宜揉了揉鼻子,小聲道:“不好意思。”









陸黎依舊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他看上去實在乖得很,黑色髮絲有些潮溼,黏在眉眼上,圓溜溜的有些耷拉著,鼻子紅了一些,抵在他的課桌上。









然後跟他巴巴地說:“我沒有錢了。”









“所以買的傘比較便宜。”









“過幾天我有錢了給你買好的。”









“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