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老祖 作品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屬於人民

 京城舉辦的運動會帶來了另外一個結果,就是國內電視機的銷售空前火爆。

 為了看到在首都舉辦的運動會,不少之前沒有計劃購買電視機的家庭都買了,不少甚至咬咬牙買了彩色電視機。

 就連農村,也達到一個村一個組都配置了一臺電視機,通過電視轉播,觀看運動會。

 這場運動會帶來的效果是方方面面的,改變的不僅是世界對花果的印象,還有花果人對自己的定位。

 1840年開始,連續百年的沉淪,被洋人踩在腳下,並不是一朝一夕能扭轉的。

 即使是49年以後,我們重新站起來了,但心底卻仍藏著一抹揮之不去陰霾。

 這種陰霾不是單純的軍事上的勝利能抹除的,必須有一場盛大的儀式,要有偉大建築,要有勝利宣言。

 在杜飛穿越前的世界,這場儀式還需要等二十年。

 還要承受八十年代經濟轉型帶來的,心理上的巨大沖擊。

 九十年代,速聯解體後,不得不忍受阿美莉卡的極限壓力。

 現在……在開幕式上杜飛哭了,是那種忍不住的嚎啕痛苦。

 這一刻,沒人能理解他內心的感受。

 ……

 又過一年,1989年。

 原本應該風雲激盪的一年,反而顯得格外平靜。

 這一年,老託卡也再次退休,這次是真的要退了,85歲高齡身體再好也不成了。

 更年輕的葛羅米也病入膏肓,連續兩次住院。

 經過三年,謝列屏徹底掌握了大權。

 不過與一些人預料的不同,謝列屏在穩固權力後,並沒有推出改葛措施,也沒有以改葛者自居。

 他的手腕更加老道,面對經濟領域出現的問題,沒急著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而是認為速聯的制度和一些正策的出發點是好的,之所以會出現問題是執行正策的人的問題。

 他要做的並不是貿然去改變制度,而是要盯緊那些人,讓一些人認清現實,重新學會什麼是為民服務。

 一一說一,這一手相當漂亮。

 把事情做了,卻儘量不去刺激已經尾大不掉的地方派。

 表面上,對人不對事,讓地方派不用擔心,再徐徐圖之,頓刀子割肉。

 另一方面,阿美莉卡的大選塵埃落定,並沒有出現偏差。

 矯治布石成為阿美莉卡新的大統領。

 ……

 1989年阿美莉卡成立日。

 杜飛一身深灰色中山裝,坐在一輛黑色‘寶馬’轎車內。

 這輛車是跟隨杜飛專機一起空運過來的,是今年京城汽車廠最新推出的旗艦型號。

 漂亮沉穩的外形設計,前天杜飛前往莫思科參加葛羅米葬禮的時候,就引起了一些媒體的關注。

 已經43歲的杜飛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配上老氣的中山裝顯出幾分中年精英的沉穩。

 在他的旁邊是一身亮青色禮服長裙的朱婷。

 今天受邀前來參加矯治布石的就職儀式。

 汽車停在懷特宮的門前。

 已經來了許多名流,杜飛下車立即迎來了一陣閃光燈,隨後轉身搭手扶著朱婷下車,閃光燈的密度瞬間暴漲。

 在世界上,朱婷的名氣甚至比杜飛更大。

 在此前,杜飛做事還是比較收斂的,很少出現在公眾的面前。

 但朱婷作為發言人,再加上本身高挑的身材,靚麗的外表,不俗的出身,都註定成為被關注的點。

 “杜,感謝你能前來。”沃克布石早就等在這裡,今天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接待杜飛夫婦。

 隨即看向朱婷:“女士,您今天真漂亮。”

 朱婷道一聲謝,又看向沃克布石身邊的妻子,笑著道:“勞拉,好久不見~”

 一番寒暄,幾人進入懷特宮裡面。

 今天的就職典禮格外熱鬧,杜飛不經意就能發現一兩個熟悉的面孔。

 正往裡面走,就從裡面迎面出來一個老熟人:“杜,真巧……”

 娜塔莎一襲中規中矩的工作套裝,跟杜飛打聲招呼,然後跟沃克布石說了一聲“恭喜”。

 自從老託卡也二次退休後,投桃報李他的家族和派系的重要人物都得到了提拔。

 娜塔莎作為其中比較出色的,也是跟著水漲船高。

 沃克布石眼睛裡閃過一抹忌憚,微笑著說一些沒營養的話。

 直至儀式舉行,杜飛坐在下面看著矯治布石把手放在聖經上,面上毫無表情,其實思緒翻湧。

 此時已經是1989年,距離他記憶中速聯解體還有兩年。

 雖然情況不同了,速聯本身的形勢遠沒到那麼惡劣的程度,但有些事仍是積重難返。

 即使現在掌舵的是謝列屏,依然無法短時間內扭轉大局,只能慢慢找補。

 尤其東歐的幾個盟友,早跟莫思科不在一條心上。

 中亞地區出事,以及主動在阿芙漢撤軍以後,更讓這幾家看出了苗頭,心思活泛起來。

 這種情況是由經濟基礎和歷史文化決定的,並不是某個人輕易能改變的。

 杜飛不確定,面對東歐局勢糜爛,謝列屏會怎麼辦?

 從各種情報上顯示,這種情況已經不遠了。

 不久前,杜飛得知匈牙力正在籌劃,拆除與奧地利之間帶有電子警報系統的邊界。

 這本來算不上什麼大事,但杜飛作為過來人知道這件事的影響。

 一旦這個口子被打開,會令大批生活在東獨的人通過旅遊的名義來到匈牙力,再從這裡前往奧地,繼而到達西獨。

 這裡不得不說一句,阿美莉卡是懂得使用資本的。

 二戰後,立即著手向兩個戰敗國輸送資本,除了養了兩個血牛,也樹立了兩根標杆。

 尤其是西獨國,在阿美莉卡的大量資本和產業的輸送下,經濟快速發展與東獨國的生活水平拉開差距。

 在大多數人的眼裡,並不會考慮各種客觀原因,只會看到原本同一個獨國,分成兩邊之後,西邊比東邊好,然後用腳去投票。

 ……

 參加完就職典禮,杜飛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在阿美莉卡停留了幾天。

 他這次除了參加就職典禮,還帶來了一個商貿談判代表團。

 隨著阿美莉卡國內的人工越來越貴,去產業化向金融和高科技轉型勢在必行。

 關於這個,不得不提到速聯。

 即使杜飛穿越前的世界,速聯雖然先倒下了,卻也帶走了阿美莉卡的半條命。

 正是因為有速聯存在,才逼的阿美莉卡在二戰後短短的幾十年間,自廢武功,去工業化。

 邏輯也很簡單,就是懼怕工人階級。

 數量龐大的,組織起來的工人,尤其需要大規模協同勞動的產業工人,簡直就是資本家的噩夢。

 而他們解決問題的辦法也很阿美莉卡,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出問題的人。

 同樣的邏輯,解決不了工人,那就乾脆把工廠搬走。

 沒了大型工廠,自然就沒那麼多成規模的產業工人。

 至於剩下的,從事第三產業,也就是服務行業的人就好辦了。

 第三產業最大的特點就是零散,很難進行大規模組織動員。

 不過阿美莉卡的運氣是真的好,就在速聯解體後的九十年代,緊接著就迎來了一波計算機產業革命。

 吃了這一波技術革新的紅利,經濟增長跟打了雞血一樣,讓人忽視了他內裡的虛弱。

 這次,杜飛過來就是要拿走阿美莉卡更多的,需要密集勞動且利潤低廉的製造業。

 把這些工廠搬倒花果,再把產品輸送回阿美莉卡。

 只不過這次有花果官方的強勢,必然在這種分工合作中拿到更多利益。

 而這也是阿美莉卡必須付出的代價。

 不管從制衡速聯的角度,還是消滅內部的產業工人,阿美莉卡都需要一個遠離本土且人力資源豐富的夥伴。

 ……

 然而,就在就職典禮後的一個星期,歐洲那邊就出事了。

 萬聖屯的酒店內,杜飛坐在沙發上看著彩色電視機的畫面。

 那是一大家子東獨人,剛剛越過了奧地利與匈牙力之間的邊界,正在興奮的接受一名金髮碧眼的女記者採訪。

 杜飛眼睛微眯,情況似乎比他預計的發展更快。

 正在這時,旁邊茶几上的電話響起來。

 杜飛坐著沒動,一名瘦削的青年快步過去接起電話。

 這是杜飛去年剛到杜飛身邊的秘書。

 隨著工作越來越多,杜飛的秘書增加到了六名。

 “喂~”秘書說了兩句俄語,隨即按住話筒看向杜飛:“領導,是娜塔莎女士,她想來與您面談。”

 杜飛挑了挑眉,看著電視機的畫面,已經猜到娜塔莎要說的事,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片刻後,套房外間的會客室內。

 杜飛見到了表情陰沉的娜塔莎。

 一進來就開門見山的問道:“剛剛看到那個新聞了?”

 杜飛點點頭,起身給對方拿了一瓶飲料,不以為意道:“蹩腳的宣傳手段罷了。”

 娜塔莎卻搖頭道:“沒那麼簡單,他們架空了格羅斯同志,徹底背叛了蘇威埃……”

 杜飛心中一凜。

 格羅斯是匈牙力工人檔的第一書j。

 之前匈牙力主動開放邊界就給人一種很弔詭的感覺,這完全是一種作繭自縛的行為,而且不顧後果。

 現在卻明白了。

 杜飛抿了抿唇道:“你們打算怎麼辦?”

 娜塔莎突然找來,肯定不是來抱怨幾句。

 很可能莫思科那邊有什麼動作,要通過最便捷的途徑,明確無誤的傳遞信息,免得產生誤判。

 目前,從莫思科到京城,最便捷且能開誠佈公的就是娜塔莎與杜飛這條線。

 娜塔莎道:“剛接到的消息,為了確保格羅斯同志的安全,挫敗叛徒企圖顛覆匈牙力的陰謀……”

 杜飛不用聽她說完,就已經猜到了結果。

 鋼鐵般的舒李克可不是戈地圖,面對這種試探肯定毫不猶豫的動用鐵腕手段。

 不過使用強硬手段也不能蠻幹,還要顧及一些影響,給自己找個正當理由,獲得更多認可。

 娜塔莎第一時間找到杜飛,就是想要先入為主。

 杜飛沒急著表態,表情嚴肅的陷入長時間思考。

 娜塔莎也沒著急,耐心等待著。

 一時間屋裡陷入沉默,直至半晌杜飛才再次問道:“你們是想單純解決匈牙力的問題,還是……準備對歐洲下手?”

 娜塔莎苦笑道:“杜飛同志,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什麼對歐洲下手……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