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天邊的魚 作品

第三十二章 雅與俗

 這時,張秀蘭端出兩碗薄荷水,放到院中石桌上說:“爹,苦妞,你們快來先漱口。我去給你們盛飯。”然後又回灶房了。張全有和苦妞一臉懵逼,不明白什麼意思。劉啟銘說:“薄荷泡水,也可以喝。用來漱口,可以清新口氣。”兩人哦了一聲,就去石桌旁端碗。張全有直接把薄荷水喝了,苦妞漱完口就給吐了。

 這時,雨已經停了,天空中出現了一道彩虹。張秀蘭端出四碗粥和一小筐饅頭,苦妞喊道:“姐,你快看天上有彩虹。”張秀蘭把飯放到石桌上,抬頭看去,驚歎道:“真的好美。”張全有說道:“快吃飯,飯涼了就不好吃了。”劉啟銘看著天上的彩虹,想起來徐志摩的一首現代詩,好像就是叫【再別康橋】吧。

 劉啟銘一邊回想,一邊搓著豬心裡面的筋膜,朗誦道:“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裡的豔影,在我的心頭盪漾。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裡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詩背完了,豬下水也洗完了,劉啟銘把髒水都給潑出去。

 張繡蘭問道:“銘哥,這詩怪怪地,不過也很好聽了。它叫什麼名字呀?”劉啟銘說:“再別康橋。”張秀蘭又問:“康橋在哪,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劉啟銘總不能說,康橋就是劍橋,在英國倫敦,五十里外的劍橋郡吧。關鍵問題是,現在連劍橋大學都還沒有呢。只能含糊地說:“應該是在康州吧,我以前聽師傅說過,他好像是去過兩次康州。”張全有說:“沒想到,了空大師竟然去過廣南東路德慶府,德慶府在以前是叫做康州。”劉啟銘鬆了一口氣,心想:“還好咱們國家地盤足夠大,還真有個康州,要不然就穿幫了。”

 苦妞說:“康橋肯定很好玩,苦妞也要去。”劉啟銘瞪了苦妞一眼說:“閉嘴,快吃飯。太遠,去不了。”張全又說:“廣南東路那麼遠,去那幹啥。”苦妞只好作罷,大家一起吃飯。大家吃完飯,劉啟銘主動幫忙刷碗。忙完後,張秀蘭找來筆墨紙硯,然後讓劉啟銘再背一遍,自己則記錄下來。張秀蘭寫完之後,又朗讀了一遍,越讀越是覺得意境優美。張全有對這個女婿,也是越來越滿意。

 想到劉啟銘搓豬大腸時候的樣子,張秀蘭又搖了搖頭。劉啟銘問:“秀蘭,你搖頭幹嘛,我應該是沒有背錯,這詩難道不好嗎?”張秀蘭又嘆氣說:“詩是挺美的,唉,可是跟你洗豬下水的樣子,完全不協調呀,”劉啟銘說:“我還當是咋回事呢,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張秀蘭問:“什麼話?”劉啟銘說:“喝著龍井就大蒜,秋水共長天一色。大俗與大雅共存,不懂了吧。”張秀蘭啐了一聲:“呸,那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整天就會胡說八道,念一嘴歪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