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霞雨 作品

第七章 朝陽之下的無病呻吟

 換而言之,只要不是某一天此船突然多出了一人,那就不會發生什麼連她這個可以說是還尚未入局的人都要勞心費神的事情。

 聽到洛簫霞的言語之後,朱鴻玲自是在前面引路,而洛簫影也是不急不緩,卻又理所當然一般跟在了兩人身後。

 且說這些天雖然洛簫影在他人面前還是如之前一般的面無表情,少有言語,但在和洛簫霞談天論地之時還是常常會展露笑顏的,而在得到了朱鴻玲的允許之後,更是成天像一個跟屁蟲一般一直纏著洛簫霞不放……

 海上行船,甲板晃晃悠悠,三人一路上也沒有什麼多餘言語,不多時便抵達了此間最為華麗的艙室。

 雖說為了在船上較為嘈雜的環境中保證貴人的乘船體驗,這間屋子有明顯的隔音設施,但這不是門都沒關嗎……

 而洛簫霞聽到的是一段悠揚婉轉的曲調,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這聲音的主人正是對她發出邀請之人——大明公主,朱鴻玲。

 至於她唱的是什麼曲詞洛簫霞也聽得清楚,正所謂: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

 ……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卻正是北宋著名詞人,婉約派代表人物柳永的一首《雨霖鈴》。

 洛簫霞多少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再加上對朱鴻玲的事情頗為了解,她知道這曲調也絕對不是她作的,甚至不應該屬於這個時代。

 而朱鴻玲獨奏獨唱採用的樂器正是一架裝飾精美的古箏,說起來這是洛簫霞第一次在這艘船上聽到樂器的聲音,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李雪雲在引得兩人入內,並將她們帶到提前準備好的座位上之後,便將屋內侍立的其他侍衛遣散,又回身將房門關上了。

 環顧四周,現在偌大一間艙室內只剩下了寥寥五人,朱鴻玲當仁不讓地坐在主位上,只不過她將洛簫霞和洛簫影分別安排到左手邊的第一第二位是洛簫霞沒想到的。

 至於她們對面,是小朱鴻玲一歲多的親弟弟朱仲杉,以及極受朱鴻玲信重的李雪雲。

 朱鴻玲還在奏唱,那四人自是靜靜地聽著,洛簫霞左手不斷摩挲著面前一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茶杯,另一隻手則拖著香腮,面露繞有興趣的神色打量著正對著她品茗的朱仲杉。

 這倒不是洛簫霞對這個少年有什麼別樣的心思,比起這個已經有所接觸的俊秀公子,她更在意朱鴻玲的用意。

 先說柳永的詞自然寫得悽婉,但落到洛簫霞耳中的更多卻是彷徨與躊躇,以至於“歌”、“詞”、“曲”三者竟隱隱有了一絲割裂感。

 一曲既罷,餘音尚在繞樑之時洛簫霞就已經開始了鼓掌,她更是搶在所有人之前做出了評價。

 “詞是好詞,曲是好曲,奏唱之人自然也是極佳的。

 只不過此時此地此人唱此曲,卻著實有一些無病呻吟之態。”

 聽到此言,朱仲杉是立刻做出了想要反駁的姿態,只不過對此早有預料的朱鴻玲只是輕輕抬了抬手,便制止了他的這份衝動。

 而朱鴻玲的言語也極為謙虛,“遊蕩異鄉多年不曾練琴,讓小霞見笑了。”

 原本朱仲杉還想插一句“我明明覺得很好聽”之類的話語,不過左右看了看洛簫霞以及自家姐姐臉上如出一轍的笑容,他立刻感到了一種“兩個老東西馬上就要出招了”的氛圍,便也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

 “這麼說起來明帝國的皇室教育的確值得稱讚,能讓這種並不必須的技能都使你們如此刻骨銘心,以至於數年不碰卻依舊熟練。”

 不管怎麼說,朱仲杉總覺得洛簫霞在暗諷,或者說陰陽些什麼,只不過親身經歷過這些的他卻也隱隱贊同洛簫霞的觀點,便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心中還是有些不爽。

 對此,朱鴻玲的反應就平靜得多了,“但不管怎麼說有些東西對於出生在上層階級的人來說確實是必要的,只是不管什麼事情都強調得體優雅之類的也的確顯得矯揉造作,以至於最後會形成一種莫名的自負以及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