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水不回 作品

第 90 章 “知道你們上機了...

 童夏燦然一笑,只是她的怯弱似乎刻在了骨子裡,這笑容並不如別人那般爽朗,“你看過我的詩吧?無所謂的,起碼我獲得過短暫的自由,死去也是快樂的。”

 江南無奈地嘆息一聲,“你就沒想過別的法子?”

 童夏緩緩搖頭,“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我不可能在三年內就賺到出國留學的費用。”自費出國是要驗資,她的一首詩也就幾塊錢稿費,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攢夠這筆錢。

 江南好笑,“驗資的標準

是多少?”

 童夏聞言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說話呀!”江南催促道。

 童夏一驚,愣愣道,“好像是一萬吧。”

 江南嘆了口氣,“你給我免費打三年工,我借給你,當然,期間你也可以自己投稿攢錢,幹不幹?”

 童夏聞言陷入呆滯,她從沒想過借錢,而且又有誰能借她這麼多錢?

 江南見她這般模樣,笑道,“怎麼,不信我能借你?”

 童夏忙搖頭,入學這兩個月,她早聽說過江南和楊玲的厲害,對她們的版稅收入也有耳聞。

 只是,“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她的刻意避開,她們甚至都沒怎麼說過話,而且看剛剛莫敏學姐的模樣,應該是她原本計劃留在國內的最後一點兒“痕跡”,給她們添了不小的麻煩。

 江南只笑,“一我們需要一個文字功底不錯的編輯,你剛好符合標準;二我不想過多浪費時間、金錢在同一件事上,我們的雜誌製作工作因為你陷入停滯,你得負責。”

 童夏又道了一聲歉,“我沒想到會這樣……”

 江南擺手,“先別忙道歉,你現在還有機會補救,要借我的錢嗎?”

 童夏陷入沉思,許久後才道,“我不打算回國,你不怕我賴賬嗎?”

 江南反問,“你會嗎?”一個連公家便宜都不肯佔又怕給人添麻煩的人。

 又道,“日本現在人均年收入應該近萬,你只要願意吃苦,很快就能還上這筆錢,不是嗎?”

 童夏確實聽高村給她講過相關信息,於是,和江南對視了會兒後,她重重點了頭,“我借!”

 便聽江南道,“那走吧,去解決你惹出來的爛攤子。”

 “去哪兒?”童夏不解問道。

 “團委!”

 而後,兩人和宿舍裡的幾人打了個招呼,直奔團委辦公室。

 江南請王書記幫童夏把退學申請撤回來。

 王書記聞言,震驚張大了嘴,正準備訓斥她們“胡鬧!”,江南只用一句話便把他堵了回去——“她想繼續上學,您和其他校領導不高興嗎?”

 一個學生迷途知返,曾對她恨鐵不成鋼的師長們應該欣慰才是。

 王書記盯著羞愧得不敢直視人的童夏看了幾秒,才問,“你那個結婚對象怎麼辦?”

 童夏忙回,“高村先生人很好的,我會去同他商量解決的。”

 王書記這才默不作聲出了辦公室,江南見狀,忙推了童夏一把,讓她跟上去。

 童夏愣愣的,江南一指王書記離去的方向,她才“哦”了一聲,小跑跟了上去。

 團委一位老師見了這一幕,對江南笑道,“又做爛好人了?”

 江南正色道,“怎麼可能?這可是我們報社的‘免費勞工’!”

 團委老師見她的嘴硬,只搖頭笑笑,低頭忙自己的工作。

 江南又道,“老師,我借用下電話。”

 團委老師同意後,江南撥了個電話到印刷廠,通知他們繼續裝訂。

 業務員抱怨了兩句,江南只當沒聽見,掛了電話,而後去了一趟詩社,讓他們按計劃排版,暫時不用將《飛鳥》撤下來了。

 “真的?”雷永平驚喜道。

 江南點頭笑道,“團委應該很快也會通知你們的。”

 她提前來告知他們一聲,省得重複排版,白費功夫。

 而後便離開了,她再回去團委辦公室後,王書記和童夏還沒回來,江南便等了會兒,一個多小時後才見人回來,童夏眼睛紅腫,手裡抱著一個檔案袋,應該是她的退學檔案,嘴裡不停向王書記道著謝。

 王書記擺擺手,讓她快去解決那段婚姻,單獨留下江南。

 “您有事兒問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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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你們上機了,我還知道印刷廠已經印刷出來了,就差裝訂,我已經讓莫敏叫停了,叫你來就是為了通知這事,這首詩絕對不允許出現在任何與f大相關的地方!至於你們的損失和重新制作的費用,也不必擔心,學校會進行補償。”

 江南只聽王書記如此說,便知道這不止是團委單方面的決定,恐怕學校也是這個意見。

 又聽說雜誌尚未裝訂,她們來得及重新選稿、製版印刷替換,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因放鬆些許,慢慢坐下,問道,“我能詳細問問前因後果嗎?”

 她稀裡糊塗地來,只能從莫敏的態度中推測這事兒可

能與童夏有關。

 而那首名為《飛鳥》的好詩,作者應當是童夏,一位自《班馬》創刊來、唯一不願透露真實身份的作者,連稿費都讓她們放傳達室,自己去拿。

 只是這首詩沒有任何政治傾向和暗喻,團委審稿時也沒發現問題,學校怎麼這麼大反應?

 江南見王書記冷肅著臉不說話,目光掃過對面幾位一臉懇切望著王書記的詩社理事會成員,才看向一旁的學弟,期待能得到解答。

 學弟看了一眼王書記,見人沒反對,便低聲與她解釋起來。

 原來童夏退學是為了和一位日本留學生出國,學校屢勸不聽,只得給她辦理了手續。而f大校園詩社正在籌備一本詩集,意在將詩社成員及f大學子發表在各大報刊上的優秀作品彙集成冊,刊印發行。

 這兩天正好交到團委審核,審核的老師發現《飛鳥》的署名為“童夏”,要求詩社將這首詩撤下,也是這時,才從詩社瞭解到這詩是從狂瞽報社採集的,而作者的真實名姓則是從詩社成員處得來的,詩社社長找童夏核實過,確實是她的作品。

 審核老師再與負責審核《班馬》與《狂瞽》的老師一碰頭,確實有這回事,王書記立即派人去了狂瞽辦公室叫來莫敏,將這事暫停了。

 江南瞭解完情況,只與王書記道,“那首詩寫得挺好的。”

 作者將自己比作一隻受到束縛的小鳥,嚮往自由廣闊的天空,只她被折斷了翅膀,每天只能仰頭幻想,突然有一天牢籠出現了裂縫,她大膽嘗試邁出了腳,即使可能因不會捕食而餓死也一往無前,因為她認為至少在死去一刻是自由的……

 只聽王書記冷哼一聲,“如果寫得不好,他們至於在這兒跟我耗?”說著,看了一眼詩社的幾位。

 顯然這架勢是王書記不同意,幾人就不走了。

 只聽詩社社長同江南道,“學姐,如果這樣的優秀作品不能面世,不僅是代表f大最高詩歌水平的詩集的損失,也是《班馬》的損失!”

 江南且未說話,王書記就被氣得拍桌,“什麼損失?!雷永平,我告你,f大能包容多種多樣的學子,你們可以跳舞、可以彈吉他、可以聽鄧麗君,甚至可以談戀愛,只要不明目張膽地舞到校領導面前,一切都能寬容,但唯獨不能不自愛自重!

 我是個大老粗,不懂資本主義國家有多自由!但我作為大學裡的校職工,只知道為了一個男人、一種名為“自由”虛無縹緲的東西,放棄學業,是一種愚蠢的行為!這樣的學生無論多有才華,f大要不起,學校更不允許這樣的人頂著f大的名頭宣傳!”

 詩社社長雷永平張了張嘴,無法辯駁。

 他們也不明白童夏為什麼要做出這麼激烈的決定,她想出國,完全可以申請學校的留學名額,即便與高村感情再深,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江南則想到了童夏的母親,因問學弟,“童夏退學的理由是什麼?”

 “為了自由。”學弟一臉無奈。

 江南皺眉,學弟又解釋道,“就只有這四個字。”

 江南看了眼王書記難看的臉色,顯然學校和領導們將童夏口中的“自由”,理解成了她嚮往資本主義的“民主自由”,而童夏也沒有解釋。

 她又問學弟,“如果僅是這樣,學校完全可以不受理。”

 這回,學弟面色不淡定了,有些一言難盡。

 王書記接過了話頭,“哼,人家在乎我們受不受理?她告訴學校,原本她可以不辦手續直接出國,但她從學校消失,她的母親一定會來大鬧,學校如果不想有麻煩,最好給她辦了!”

 江南挑眉,笑問,“學校這麼好說話嗎?”輕易就辦了?

 學弟看了看王書記越來越黑的臉色,小聲跟江南道,“童學姐跟那個留學生在領事館公證結婚了。”

 也就是說,她要走,學校真攔不住。

 江南驚訝,“這才幾天?”

 而且如果學校不知情,童夏就沒有介紹信,她怎麼辦成的這件事?

 學弟搖頭,他也不清楚是個什麼情況,但學校核實過,他們的婚姻確實生效了。

 “她還說如果學校將她結婚或退學的事,通知她家裡,她立馬找個高樓跳下來,學校也不要想找人看住她,因為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她的丈夫會向領事館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