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反正都是死人
陰暗潮溼的監獄裡。
被打得體無完膚的溫實初,靠在牆角里,望著斜上方唯一的窗口發呆。
算著時間,皇上應該快來了。
他等到了晚上。
但是沒有等到皇上,而是等到了被釋放加革職的聖旨。
溫實初回到家裡,就被從門旁躥出來的黑衣人,夾著拖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他還沒有反應的時候,門再次被關上。
房間裡只點了一盞燈,但是溫實初看清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他剛要開口喊,卻被男人打斷了。
這個時候,溫實初才注意到,男人後面還站著一個面色陰沉狠戾的男人。
沒記錯的話,這個狠戾的男人叫夏刈。
夏刈旁邊放著一個大的躺木櫃。
“你上次不是說,安徽民間有個高手嗎,去試試吧。”
溫實初一下子沒回過神來。
“您......答應了?”
“安徽也是他生母的老家,如果........如果還是不行,那就葬在那裡吧。”
“是。”
男人起身,夏刈看了一眼地上的大木櫃,用眼神詢問男人。
男人走到大木櫃旁邊,溫柔地撫摸。
“就交給溫實初吧。”
“是。”
門再次無聲無息地關上,直到院子外面,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溫實初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因為害怕,軟軟地靠在了牆上。
他的餘光掃見了那個木櫃,來不及喘口氣,便趕緊爬過去打開木櫃。
木櫃裡,孩子幼稚蒼白的臉龐,映入了眼簾,那眉眼像極了華妃。
溫實初趕緊從床底的暗格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舉出藥丸,將其塞進了孩子的嘴巴里。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天空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冷雨。
今晚走不了了,此時的城門已關。
溫實初忍著疼痛,走去廳堂,讓僕人給自己上藥,然後說明早離開京城的事情。
僕人忙完,便開始收拾一些家當。
溫實初算著時間,覺得自己要好好地睡一覺,要不然接下來的幾天,他還要趕路。
一大早,公雞一打鳴,城門上守門的士兵,便緩緩地開啟城門。
溫實初混在人群中,坐在馬車上,排隊出城。
守城的士兵,對所有要出城的人,一一排查。
輪到溫實初時,士兵撩開簾子,溫實初忙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顆銀子遞給士兵。
士兵迅速接過,然後假裝不耐煩地道:“燻死了,快走快走!”
溫實初這次出城帶了不少藥材,都放在了車內的箱子裡。
有些中藥材氣味濃烈,普通人聞著很不習慣。
“對不住,對不住,小的馬上走!”
溫實初和那士兵拱手道歉,吩咐僕人趕緊趕馬車。
馬車經過關卡被放行後,速度便變得快了起來。
這時,城內一騎快馬,飛奔而來。
“八皇子薨,這幾日禁宵禁!”
老百姓聽聞後,一個個感慨不已。
“聽說八皇子,今年才六歲。”
“誰說的,皇上已經發布了訃告,是八歲。”
“八好啊,吉利。”
溫實初一出了京城,便讓僕人快馬加鞭。
他看著車裡的木櫃,算著時間,一定要在天黑前,出了京城的布控範圍。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溫實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撩開車簾,對趕車的僕人道:“快,有追兵追上來了。”
僕人高高地揚起馬鞭,狠狠地抽了馬屁股好幾下。
馬再次揚起前蹄,飛馳。
雖然有兩匹馬拉著馬車,但是畢竟車上還有人、貨物,終究是抵不過,騎兵的單槍匹馬。
“站住!”
士兵騎著馬,攔在了前面。
事已至此,溫實初不能不聽,他讓僕人勒住馬,然後自己親自下了馬,朝著那士兵拱手行禮。
“官爺有何貴幹?”
“告訴你一聲,這段時間宵禁,你今晚若是回城可要快些!”
溫實初納悶,就這事兒?
他緩緩抬頭,發現是方才自己賄賂的士兵。
他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因果。
“謝官爺提醒。只不過小生我是要回老家奔喪,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士兵聞言恭拱手,“節哀。”
溫實初拱手還禮。
“既如此,我就不耽誤你們趕路了,告辭!”
“恭送小官爺。”
士兵調轉馬頭,駛向城內方向。
虛驚一場,卻也讓溫實初冷汗淋漓。
坐上馬車後,他囑咐僕人,以最快速度行駛!
————
皇宮內,一個個身穿縞素的嬪妃、皇親貴胄、大臣,跪在地上哀嚎。
皇上跪在最前面,望著面前的棺材,眼裡一片猩紅。
福惠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但是轉眼間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不知不覺,冰涼的淚,滾落。
以前弘暉死的時候,他不曾這般難過。
可是,福惠的離去,對於皇上來說,簡直就是在心口上挖了一塊肉。
他捂著胸口,覺得又悶又痛。
在場的眾人,知道他素來最疼愛八皇子,一個個哭天搶地,生怕自己不夠傷心,有殺頭之罪。
甄嬛帶著四阿哥,卻是真心實意地哭了。
想到華妃曾經對自己的好,她的離世,就連她唯一的孩子也夭折了,甄嬛更覺得悲慘,於是更加痛哭不止。
沈眉莊也不外乎如是。
而平日裡嫉妒、怨恨華妃的皇后等人,雖然不想哭,但是到底也哭得有模有樣。
皇后被解禁了,雖然如此,但是皇后的權利幾乎被皇上剝奪而去。
現在的她,在後宮裡,跟個吉祥物差不多一樣。
夏刈也穿著一身縞素,戴著帽子,低著頭,一一觀察所有人的反應。
舉哀結束後,皇上回到養心殿,下了一道聖旨,將已故的八皇子福惠,以親王禮葬,並且追封為和碩懷親王。
這時,夏刈匆匆而來,單膝下跪。
“皇上,這是舉哀期間,微臣觀察到的。”
蘇培盛十分默契地將夏刈手中的紙條,遞給了皇上。
皇上打開一看,立發雷霆大怒。
“好你個誠親王允祉,竟然在福惠的葬禮上笑!是可忍,孰不可忍!”
話落,皇上立即擬寫一封聖旨,以大不逆之罪,賜死了誠親王。
消息傳到後宮,皇后仰天冷笑。
“皇上你太偏心了,弘暉是嫡長子,他薨了,以親王禮葬之,這是天經地義!但是,那華妃的孩子福惠憑什麼?”
剪秋身為旁觀人,最是看得清當前的局勢。
她安慰皇后,“娘娘,誠親王幾年前就在華妃的葬禮上,得罪過皇上。如今竟然還敢在八皇子的葬禮上偷笑,這不就是犯了天家盛怒嗎?依奴婢來看,不管是華妃也好,還是八皇子也罷,反正都是死人。皇上偏心誰要什麼緊,反正不能再與您做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