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夜會的秘密
張醫生直接沒倒水了,一屁股坐回板凳上,連眼裡的驚豔都沒了,說話也變得不耐煩。
“手術還行。”
“注意營養。”
清音還想再問問,就被他三言兩語打發。
不過,聽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信息,清音也沒把他的態度往心裡去,畢竟這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不值得因為他的輕視而生氣,只是心裡對劉大叔老兩口的同情又加重兩分。
他曾經可是幫地下工作者立過功的,走出去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就因為無兒無女,家境普通,不說受歧視吧,不被重視是真的。
大叔之所以不敢回家,就是因為昨晚輸液的時候,針水打完了,劉大嬸叫護士,護士沒搭理,叫醫生醫生沒回應,血都回了不少,最後是她沒辦法自己給拔了的,結果一小時後護士過來反倒把她罵了一頓。
清音作為同行,理解他們工作的辛苦,同時也不否認確實存在以貌取人的同行。
試想一下,昨晚躺那裡的要是劉大叔的親家,那位瞿司令,恐怕院領導都能在旁邊盡職盡責守一夜吧?
收拾好心情,先去醫院食堂打兩份有葷有素的熱乎飯菜送到住院部,讓老兩口一起吃飽,清音這才慢悠悠的牽著大丫二丫回家。
以前清音沒時間吃零食,要吃都是鐘點工阿姨剝好洗好的,很少需要自己動手,但帶她倆就不一樣了,除了餅乾,清音又買了半斤鹽水花生,剛從蒸籠裡出鍋的,熱氣騰騰,輕輕用手一掰,裡頭的仁兒是粉白色的,飽滿極了,吃起來鹹香鹹香的,還特別面。
三人邊走邊吃,壓根停不下來。
“大獅子!”二丫指著十六號院門口,驚喜地尖叫。
清音也笑,杏花衚衕幾乎每一個大院門口都有兩尊石獅子,前幾年破四舊推倒的,戳瞎的,被拔舌的,不要太多,十六號院門口這兩尊也沒好到哪兒去。
“我們家門口都沒有石獅子,一個都沒有。”大丫很是羨慕地說。
劉大叔當年立功拒絕了當領導,上面直接給他分配了一個小獨院,屋子多不說,還有一口獨立小水井,院裡空地還能種兩圃瓜果蔬菜,跟大雜院可不一樣。
清音心說,你們羨慕我,我還羨慕你們獨門獨院呢!
“喲,小清音回來了,這倆孩子是……”
清音簡單介紹一下,不用她教,小姐倆就甜甜的喊人,然後跟著她回到正房。
天已經黑了,林素芬母女倆關著門,不知道又在鼓搗什麼,清音懶得看,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昨晚聽到的消息。
今天已經是星期一了,後天星期二就是他們要“交易”的時間,可她愣是想不出“老地方”是哪裡。
“音姐姐,我想上廁所。”玩鬧到十點多,二丫揉著眼睛,奶聲奶氣地說。
這時候出去還要吹冷風,萬一受涼感冒就不好了,清音想了想,自己屋裡也是有尿壺的,忙找出來給她們用,上個小廁所她也能忍。
不過,上完她可忍不了讓尿壺一直放屋裡,她拎出去準備倒公廁裡,還要用水沖洗幾道才行。
現在的公廁男女聯在一起,中間一堵牆隔開,牆上還挖出幾個洞,用來臨時存放大家的私人物品,有些老太太生活習慣不好,一張手紙小便用一次,團吧團吧塞洞裡,過兩天大便又用一次,清音自從見過一次之後,就對那些小洞敬而遠之……實在是太髒了啊!
可此時,看著那一個個黑漆漆不知道塞了些啥的洞洞,她忽然靈機一動。
因為這些洞是男女兩側都有的,會不會有聯通的地方?
這樣一來,林素芬前半夜把東西從這頭藏進去,劉大後半夜假裝上廁所,就能順理成章從另一頭掏出來呢?大半夜出來藏東西,什麼地方是既符合常理,又不讓人懷疑的呢?那絕對是上廁所!
清音心口狂跳,居然有種莫名的興奮。
她真沒想到,林素芬為了往黑市倒騰東西,居然連這麼埋汰的地方都能想到,這跟她平時的形象實在是大相徑庭啊!
想著,清音把尿壺反過來倒扣地上,踩到尿壺底上,頓時就能把所有洞都夠得著了。
不過,實在是太噁心,她沒敢一個個的摸一遍,畢竟還沒戴手套。
第二天一大早,把大丫二丫送到學校,親眼看著她們走進教室,清音趕緊往廠裡趕。
昨晚太過激動,大半夜睡不著,今天差點睡過頭了。
踩著點走進辦公室,依然只有張姐李姐在。
“別看了,她今天不會拿出來,開始分享起她的一手消息。
楊姐又去相親了,不過這次相的居然不是工人,而是區醫院的醫生。
“張醫生嘛,我知道,做手術很出名的,醫專畢業,切闌尾很厲害的。”
“我二姨上次闌尾炎就是找的他,據說技術好得很,切得快
,縫合也漂亮,不會增生留疤。”張姐也插嘴道。
清音一聽張醫生,年紀性別和科室都跟自己昨天遇到的那個對上了,心說也不怎麼樣嘛,她昨晚看過手術記錄,切得快是快,但潦草,縫合的也歪歪扭扭,毫無美感可言,就連換藥處理傷口也很馬虎。
不過,這倒是更符合自己對那人看人下菜的第一印象。
“清音你想啥呢?”
“沒啥,就是在想楊姐這次能成不。”
“我看懸,這次她能看上人家,人家可不一定能看上她。”
張姐點點頭,但又忍不住為自己同事說兩句好話,“小楊其實也不差,那個張醫生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年紀差不多,工作性質也差不多,沒啥好挑的。”
女人之間就是這麼微妙,她們平時怎麼說小楊,那是內部矛盾,可一旦對外,小楊就是她們的一份子。
這也是清音越來越喜歡跟她們相處的原因。
“嘿嘿。”李姐笑了兩聲,先跑門口看一圈,確保沒人,這才小聲分享另一個勁爆消息:“張醫生的口味跟普通人不一樣。”
“咋說?”
“我聽我那在藥房上班的堂姐說,他跟內科一個女醫生不清不楚呢,值夜班的人,外科值到內科去,人一問還說是去會診,誰見過會診會三四個小時的啊?”
清音豎著耳朵聽了會兒,無非是男女那點子事,什麼那個姘頭是個寡婦,有倆孩子巴拉巴拉,她沒有再細聽。
她現在,只盼著時間過快點,天快黑!
大丫二丫的中飯和晚飯劉大叔負責,清音也不用管,下班過去把她倆接回家裡,給看著寫寫作業,監督著洗臉刷牙就行。
在等她們睡著的過程中,清音還特意去院裡坐了會兒,看見劉嫂子匆匆經過。
“劉大媳婦兒這是咋啦?”
“我咋看著臉上青了一塊?”
“還不是劉大,今早吵了幾句嘴……”眾人嘆氣,劉大長得孔武有力,又是在冶煉車間幹體力活的,動起手來沒輕沒重。
“也就是他今天值夜班,要是平時,咱們哪敢說他的事,人家以後可是要當領導搬過去廠裡住的喲。”
“就是,聽說他捨得花錢,前幾天還請好幾個科長下館子呢,喝的酒都是茅臺,茅臺你們知道吧?”
……
清音對他喝啥不感興趣,反正這些都是花的小清音的錢,今天這一頓打,是狗男人向林素芬“投桃報李”呢,呸!
不過,她也注意到,林素芬今晚已經眾目睽睽之下跑了兩次廁所,還有人開她玩笑是不是吃壞肚子了,她苦著臉答應,裝得倒是挺像。
清音確保劉大和林素芬在按計劃行事,也就不再逗留,先回屋睡覺。
小姐倆已經睡得打起小呼嚕了,清音把她們往炕裡側挪了挪,但心裡有事實在是睡不著,一直捱著,捱到三點多,聽見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她直接一骨碌爬起來。
劉大應該會趕在下班之前先溜回來拿東西,所以清音必須抓住林素芬回房後的很短的時間。
計算好時間,清音直接跟林素芬前後腳出門,從角門出去,在後巷轉了一圈,確保她離開後趕緊拎著尿壺溜進女廁所,開始挨個挨個的摸。
雖然戴著手套,但那些東西真的……她不怕老鼠不怕蛇,就怕摸到老大娘們用過的……
什麼?!
居然啥有用的東西都沒有?!
清音不信邪,又摸了一遍,依然是空空如也。
可昨晚她千真萬確聽見他倆對話的啊,要不是真的有東西,怎麼會演得那麼真?可要是真的有東西,她不藏廁所還能藏哪兒?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劉大什麼時候就要回來,清音也不敢耽擱,心裡把林素芬這隻老狐狸罵個半死,只能悻悻往回走。
不過,這次她一生氣,直接忘記走角門,一直走到正門口,看見那倆石獅子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進去可是很容易暴露的。因為剛才林素芬進去的時候順手把大門關了,她要想進去就得喊醒睡在倒座的柳家人幫忙開門,以柳老太太的大嘴巴,天一亮林素芬就會知道她出去過。
以前,清音不會這麼防備她,現在栽過一次,她可不敢小看這個女人了。
清音嘆口氣,最後看了一眼石獅子,準備繞到後巷去。
忽然,她想起大丫說的,她們家要是有石獅子,就可以把鑰匙藏在獅子嘴裡,這樣以後放學忘帶鑰匙也不怕了。
這兩尊石獅子的牙齒和舌頭都讓人拔了,本該銜石珠的地方空空如也,黑夜裡看過去黑洞洞的,彷彿藏著某種令人膽寒的怪物。
是啊,可以藏東西!
清音忽然靈機一動,她一直覺得林素芬和劉大交易的地點不會離大院太近,一直往遠的地方想,萬一他們玩的就是一招燈下黑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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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輕輕拍了個巴掌,這妥妥的有問題啊!難怪原書中清慧慧能輕而易舉拿走她的嫁妝,這倆人肯定有貓膩,七舅姥爺或許早就監守自盜了!
“這人不簡單,我知道你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但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好,謝謝大叔提醒,我會注意。”清音想了想,又跟他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剛說完,眼看不遠處有人過來,他們很快分開。
清音走得很慢,她有邊走路邊思考的習慣,剛走到大院門口,就見倒座房門口圍了不少人。
“清音回來得正好,你還沒見過咱大院的新姑爺吧?”秦嫂子一把拉住她,擠到最前面。
柳家的門開著,柳家老兩口盤腿坐炕上,其他幾個兄弟姐妹乖巧坐八仙桌旁,其中穿著綠衣服扎著紅頭繩的是新娘子柳紅星。這時候條件有限,也不允許大操大辦,昨天一早她戴著紅花出門就算嫁過去城北了,今天上午回門,要在孃家待一天,吃過晚飯才回去。
桌上放著一兜蘋果和兩斤紅糖,而最饞人的是,旁邊還放著一整個粉白色的閉著眼睛的豬頭!
豬頭不算大,粉白色的耳朵支稜著,隱約還能看見嘴角上翹的弧度。
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在咽口水。看來紅星嫁過去是真享福了,整個杏花衚衕誰家新姑爺回門帶得起一個豬頭的啊?
所有人腦海裡冒出一句話:楊家的日子,比大傢伙想象的還好過。
不過,清音的關注點卻不一樣,她發現柳紅星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平時張揚的丹鳳眼此時低垂著,雙手捏著衣角。
而她身旁一名絡腮鬍壯漢,估摸著就是新郎官楊鋼了,倒是真的很陽剛。
身邊幾個年輕婦女輕笑一聲,開始議論:“紅星咋還有黑眼圈了呢,昨晚沒休息好吧?”
“昨晚可是新婚之夜……”大家捂著嘴,笑得曖昧極了。
清音再細看,那種青灰跟縱慾過度的青黑不太一樣,但她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種話題不太妥當,也沒說啥。
倒是秦嫂子見她若有所思,以為是她不懂,小聲斥責道:“你們幾個胡說啥,咱自己葷素不忌,但小清音可還沒結婚呢。”
眾人這才止住話頭,說起柳家今天人真齊。不僅大姐紅梅帶著孩子回來,就連一直鮮少回孃家的二姐紅雲一家幾口都在,給與新姑爺的重視可見一斑。
這是穿書的清音第一次見柳家兩個姐姐:老大柳紅梅長相平平,氣質穩重而樸素,目前是寡婦。她在原書中一直是好大姐,為家庭犧牲大,胸懷廣大,目光遠大,最後也是姐弟幾個裡官當得最大的。
老二柳紅雲長相是三姐妹裡最好看的,嫁的人家也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不怎麼回孃家,小時候的小清音倒是很喜歡她,因為她會給小姑娘扎辮子,也不像姐姐弟弟會騙小清音的東西吃。
清音在腦海裡回憶著,那邊柳家顯擺夠了,豬頭也捨不得當場吃,說要擦點鹽醃上,以後醃成臘豬頭,下酒賊拉香。
大家沒圍觀到吃豬頭的盛景,最終遺憾散場,秦嫂子挽著清音的手,絮絮叨叨說昨天接親的場面有多大,來了多少人,多少輛自行車,全是新的,鳳凰牌的巴拉巴拉。
清音昨兒上班,秦嫂子休息,倒是看了個正著。
而就在她們轉身離開的一瞬間,柳紅星抬起頭來,怨毒地盯著清音的背影。憑什麼,憑什麼她能有那麼好的工作,那個工作明明是她的!小弟為她謀劃了那麼久的好工作,眼看著馬上就要到手的工作!沒了工作,她不得不嫁給父母口中的“好人家”……一想到昨晚的新婚之夜,她瑟縮一下,擰衣角的手更緊了。
柳紅梅在旁邊看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給她力量。
這個家裡啊,就只有大姐最疼自己。柳紅星想到這裡,斜靠到柳紅梅肩上,“大姐,這屋裡悶得慌,咱們上外頭說會話吧。”
柳紅梅拉著她,將人直接帶到大門口的石獅子旁,確保不會被人看見,這才關切地問:“紅星你跟姐說實話,他對你好不好?”
回門好幾個小時了,父母都只顧著享受楊鋼的奉承和顯擺豬頭,大姐是第一個關心自己過得好不好的,柳紅星的眼淚“唰”一下就下了幾句。
柳紅梅滿眼震驚。
“他,他真的那樣對你?”
“嗯。”
柳紅梅臉上滑過兩行清淚,“大姐對不住你啊,本以為是給你找個好人家你就不用下鄉了,誰知道卻是把你推進了火坑,我該死啊,我……”
她哭得比苦主還傷心,還絕望。
柳紅星一時間都忘記哭了,連忙反過。譬如家裡房子大,敞開的
吃住,家裡不缺油水,等她過幾天就能給大姐家也送點油水過去。
自從大姐夫死後,大姐和海濤海花的日子也不好過,一個人扒拉倆孩子,孃家不待見,婆家回不去,她是真的難啊。
跟大姐比起來,自己也就是在炕上受點罪,吃穿不愁,還不用上班,這已經幸福太多了。
想著,她立馬重整旗鼓,“反正我也想清楚了,既然嫁都嫁了,就先把日子過起來,你和弟這邊,我一定不會忘了你們的恩情,以後有啥好的我都會記著你們。”
“不用不用,你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我們就放心了,我和弟的心一樣的,都是希望你能過得好。”
聊著聊著,她忽然又說:“剛才我看你似乎對清音有點意見?”
柳紅星眼裡閃過恨意,“要不是她,我又何至於嫁給楊鋼!”
她不夠明亮的雙眼裡,燃燒著火苗一樣的東西,似乎能灼燒人的衣服。柳紅梅不自在的閃了閃,“你先別忙著恨她,現在最要緊的是,清慧慧攀上了不得的關係,你多撮合撮合她跟弟。”
“那個廢物?工作的事到嘴都飛了的玩意兒?”
“你可別小瞧她,現在她們母女倆認識了軍區的老司令,經常去跟前打轉,林素芬想把她介紹給瞿司令兒子,聽說是喪偶的。”
“要是清慧慧能嫁進那樣的人家,那對咱們弟也有好處啊。”
柳紅梅真是沒見過這麼笨的人,女人一旦嫁了人,想的都是丈夫和孩子,還怎麼全心全意的幫助柳家?
“況且,志強也不喜歡她啊。”
“喜不喜歡重要嗎?”
柳紅星沉默了,她的婚姻就是這樣,不重要,只要能讓柳家日子越過越好,讓那些曾經輕視她們嘲笑她們的人家都哈巴狗似的扒上來,那才是好。
“行,我會好好撮合的。”
***
接下來幾天,清音按部就班工作,雖然衛生室依然沒什麼病人,但被懟了一頓的林莉,也不怎麼去她們那間辦公室,倒也相安無事。
顧安不知道幹嘛又消失了幾天,清音不敢再大意,她對男女主發家路有上帝視角,但對這位隱藏大佬卻是一無所知,不知道他是在醞釀怎麼弄死自己,還是在計劃怎麼讓自己消失,她都得做兩手準備。
同時,清音也沒忘記觀察林素芬。
以前只把她當普通人看,畢竟一位母親偏心自己親生孩子這是天經地義的,她雖然討厭林素芬的偽善,但從未把她往私德有虧方面想。
現在被劉大叔一提醒,清音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買菜時間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普通人都是早上去買最新鮮的,她卻總是以省錢為由,吃過中午飯,大家都睡午覺的時候出門,當然也不會逗留太久,有的時候回來早,有的時候回來晚一些。
而回來晚的時候,都是星期三、星期五,劉大叔打探到,這兩天也是劉加敏下午沒課的時候。
這可不就巧了嘛!
清音的樣貌實在太過出眾,她想要自己去跟蹤林素芬太冒險,很容易被認出來,而劉大叔又是擺攤的,總不能帶著攤子跟著林素芬跑,要是手底下能有幾個能用的人就好了。
唉,上輩子她手底下調教出去的人,可都非常拿得出手,最後即使離開她的公司也能在別的單位混得風生水起。
為這事,清音愁得大半夜睡不著,就在想啥時候能有人用就好了。
顧安就不一樣了,以前看他是個小混混,身邊狐朋狗友奇多,但自從他出事自己去幫忙找那次就能看出來,他身邊最好的剛子祥子和亮子都不錯。
剛子家也在杏花衚衕,因為早年喪父,孤兒寡母的被親戚欺負得不成樣子,後來還是顧安看不過眼幫著想法子收拾了一頓,那些親戚才不敢蹬鼻子上臉。後來剛子的母親去世,孃家親戚也來鬧著要分房子,顧安再一次出手,把鬧得最慌那個送進監獄關了一段時間,剛子才能以“一人之力”保住父母留下的房子。
試想,這樣的交情在,剛子還不得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正想著,忽然聽見“吱呀”一聲,隔壁的房門開了。
清音立馬豎起耳朵,藉著窗外月光看手腕上的表,現在是夜裡一點半,正是最困的上半夜,林素芬和清慧慧誰起了?是上廁所嗎?可她記得,她們屋裡是有尿壺的。
那腳步聲不徐不疾,節律均勻,甚至還在自己屋外停住……清音連忙發出深長的呼吸聲,那腳步聲頓了一會兒,似乎是確認她在好好睡覺,才又往另外一個方向去。
聽著,是後院。
清音可以確定,是林素芬,因為清慧慧的腳步聲沒這麼“穩”。爺爺曾說過,人的腳步聲其實是性格氣質的一種體現,在不偽裝的前提下,二者基本是能夠保持一致的。
清慧慧那樣咋咋呼呼的性子,不可能有這樣的腳步聲。
可大半夜的,林素芬去後院幹啥?那裡的劉家正是跟她不對付那家,平時因為掐架的事,她幾乎不往那邊去……不對!
清音悄悄爬起來,確保腳步聲走遠,清音也躡手躡腳帶上門,以防萬一,還往被窩裡塞了個枕頭,偽裝出一個人形。
這個點兒,院裡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幾聲狗吠,樹上幾聲慵懶的鳥叫,清音練過爺爺祖傳的內功心法,只要她願意,走路完全可以做到不發出一點聲音。
這不,她悄無聲息跟著林素芬來到後院,她回頭看了幾次也沒發現後面有人。
“怎麼這麼久才來,夜裡真涼,快凍死我了。”一把男聲從後院的大棗樹下冒出來,清音藉著月光一看,嘿,居然是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