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潑天的富貴,誰的...
林素芬傻眼,但
這裡人多眼雜不是說事兒的地方,趕緊指指地底下,那裡是地窖,現在不是冬天,很少有人下去拿菜。
“林素芬你他媽玩老子?!()?()”
剛進地窖,劉大的憤怒就如火山噴發,直接將她一把抵在牆上。
“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林素芬隱隱有不祥的預感,推他的手都是發抖的。
“跟老子裝糊塗,剛
剛老子拿了東西過去,結果當著那麼多人面打開一看居然是他媽的幾塊廢鐵,差點被人打了一頓,老子幫你辦了這麼多次事,你就這麼陰老子??()???#?#??()?()”
“別忘了,你去年出手的那個祖母綠戒指,老子都沒收你手續費,半年前的玉鐲子,老子也只收了你一百塊,你他媽就這麼坑老子?!()?()”
林素芬腿都軟了,“別,別說了。”再說就要把小姑子的嫁妝抖落乾淨了。
劉大臉色扭曲:“警告你,你屁股底下的屎,老子一清二楚,你要陰我,大家都別想好過。”
林素芬一個家庭婦女,想要往黑市倒騰那些好東西,而劉大想要往上爬當領導急需用錢,又在外頭混得開,倆人一拍即合,從去年開始悄悄倒騰東西,達成了互惠互利的合作關係。
林素芬眸光一閃,當初要是多找兩個分銷的人就好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穩住他:“劉大兄弟,我怎麼會陰你?你好好說說,什麼廢鐵,油紙包裡我明明放的是大黃魚啊。”
“呸,還做夢大黃魚呢,你他媽睜大狗眼看清楚!”劉大甩出一堆丁零當啷的東西。
林素芬蹲下去,好好的一根根的看,形狀是像大黃魚,大小也差不多。
傻眼。
她千真萬確,昨天中午才去拿回來的大黃魚,一直藏在屋裡從沒離開過,夜裡一直沒睡,確保東西放進去才睡覺的,怎麼就,就變成了廢鐵?
“你確定是獅子嘴裡拿的?”
“可這重量分明不對,你感覺不出來嗎?”鐵和金的重量不一樣。
劉大抓了抓一頭亂髮,“老子值夜班眼睛都熬得睜不開了,誰能想到你會陰老子。”一方面是困,一方面是他們合作這幾次都很順利,他也想不到這個女人居然敢玩這一手。
他倒是想回到家偷偷漲漲眼,可黃臉婆盯著,一直沒機會打開。
“我這麼缺錢,我怎麼會陰你,難道是被人掉包?”林素芬自言自語,又好好打量廢鐵,沒有任何標記。
因為這裡是鋼廠家屬區,誰家都有那麼幾塊廢銅爛鐵,想要從上面找線索壓根不可能。
“少他媽惺惺作態,別的我不管,你把定金還我,下午我還得給人還回去,以後也別想再讓我幫你。”
林素芬一愣,“什麼錢,我還沒去拿……”
話未說完,劉大直接一個拳頭招呼到她臉上,她聽見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接下來是一陣鑽心的劇痛,整張臉都麻了,但她更關心的是劉大下一句話——
“老子剛才看過了,錢早被你拿走了,還跟老子裝大頭蒜呢?”
這一刻,林素芬知道,她完了。
金條被
換了,那邊肯定會讓她好看,這些東西雖然是清音的,但早已成為別人的囊中之物,她只是中間人,這樣的損失就是把她骨頭拆了也賠不起。
她這幾年雖然沒少偷偷轉賣清音嫁妝裡的東西,大頭也進了她的腰包,但以前都是小打小鬧,畢竟清家父子倆還活著呢,她也不敢太過分。
幾年下來,到手也就兩千多塊,這次丟失的三千塊定金,得讓她把吃進肚子裡的全吐乾淨不可,還把私房錢都搭上!
“少他媽裝蒜,我就一句話,錢呢?”
看著咄咄逼人的劉大,林素芬流下兩行清淚,以前都是裝可憐,這次是真可憐,“大兄弟,我真沒貪買家的錢,我還沒來得及去拿,一定是偷金條的人拿走的,對,一定是那個人,他想陰咱們,咱們一起想法子,把這狗東西揪出來……”
劉大可沒這麼好的耐心,三千塊定金還不上,他不僅要傾家蕩產,他連命都可能保不住。
混鬼市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惹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
……
很快,地窖裡傳出林素芬壓抑的痛苦的哀嚎,以及拳頭碰撞到皮肉骨頭的悶響。
清音自然是聽不見的,她昨晚數錢和金條數了大半夜,困得不行,吃完飯倒頭就睡。
明明眼皮困得睜不開,可腦子裡的夢卻一個接一個,像是在看電影……哦不對,這些夢都跟另一個叫清音的女孩有關。
最開始的畫面,是她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奄奄一息。清音發現,她身旁的心電監護已經變成了一條直線,醫護人員正在積極搶救,卻一無所獲,一男一女中年人哭得不能自已,癱軟在地。
很快,一張白布蓋到她的臉上,男女拉著她蒼白的手,不願放開。
這樣的畫面清音臨床上見過,一時間心裡也是酸酸的。
可沒多久,畫面一轉,直線又變成了規律的曲線,女孩甚至睜開眼睛,打量病房環境,還說了好些諸如“我在哪”“你們是誰”的胡話,中年男女喜極而泣,抱著她又哭又笑。
畫面再轉,她出院了,跟著回到一個很普通的家,房子不大,有輛小汽車,養了一貓一狗,牆上掛著電視機,茶几上擺著葡萄、巧克力和餅乾,她有一間不大卻朝陽溫馨的臥室,裡面
一切東西都是粉色和白色蕾絲邊的,就連睡衣和拖鞋都是可愛的小兔子造型。
再一轉,她揹著書包去了學校,前面幾個字似乎是模糊的,只能看見“市第三中學”,走進高一(6)班的教室,老師笑著鼓勵她,同學們為她能戰勝病魔重返課堂鼓掌,還一個個上前擁抱她,給她送了很多小禮物,她感動得眼眶紅紅。
畫面又一轉,下晚自習了,中年男女開著車子等在校門口,見到她趕緊迎上來,接上車,遞過暖暖甜甜的銀耳湯,還有一盒洗好的葡萄,還問她想不想吃宵夜,帶她去吃滷肉面……小狗在前排激動的上躥下跳,小貓趴著發出呼嚕咕嚕的聲音,似乎對外界不感興趣,可微微搖擺的尾巴卻顯露它的開心。
女孩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起來,依偎進女人懷裡。
她在心裡說()?(),
她終於有媽媽()?(),
終於有朋友()?(),
能繼續上學了?()_[(.)]???$?$??()?(),
她喜歡這樣的人生。
清音像一個看客,看著一家三口平凡而溫馨的生活,眼眶也慢慢溼潤了。
是啊,這才是十八歲的小清音應該擁有的人生,她只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善良女孩,她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她不應該過群狼環伺沒有朋友,連學也上不了的日子,她就該這樣。
“你放心吧,如果你不願回話一樣,朝著她看過來,先是愣了愣,然後又露出甜甜的笑,“謝謝姐姐。”
“你能看見我?”
女孩甜甜的點頭,“媽媽留給我的嫁妝,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而是……”
後面幾個字,清音沒聽清,夢就醒了。
清音半天回不過神。
她知道小清音的意思,大黃魚是目前來說最值錢的,但老太太留下的嫁妝不止於此……莫非就是那個東西?
而原主的告別,是不是意味著,以後,她就是真正的清音,再也回不去了?
惆悵片刻,聽見大院鄰居關心林素芬,說怎麼飯還沒吃就睡覺了,鍋裡菜都燒成鍋巴了云云。
清音回過神你現在知道哭,早幹嘛去了,以前欺負小清音的時候你不笑得挺歡?欠的總要還的大姐。
可以預見,接下來一段時間,林素芬和劉大都會如瘋狗一般到處亂找,她自然是他們的首要懷疑目標。現在沒動作是因為還沒反應過來,自己今天出這趟門可真是太及時了。
***
劉大嬸出院後,大丫二丫就回家裡住,清音又變成一個人,安靜倒是安靜,就是顯得有點冷清。
按照顧大媽挑好的黃道吉日,1973年5月16號這天,清音給小家舉行了一個簡單的開鍋儀式。
新砌的灶臺晾乾之後,可以燒火了,加上屋裡的櫃子也組裝好,味兒散得差不多了。清音一大早就跟顧大媽坐車,跑到北城區去買菜。
據張姐李姐說,北城區化肥廠附近的國營菜市場,賣的東西最多最全,還非常新鮮。
果然她們的生活智慧是無窮的,顧大媽看著那人頭攢動的菜市場,震驚得嘴巴都張大了,“音音你沒說錯,這也太多了!”
不僅菜品多,人也多,而且好些個攤位居然都不用給票,給錢就行……其它菜市場也可以,但那都是最後賣不完的,不緊俏的貨品才能不用給票。
對於本就沒什麼票的清音來說,這可太好了!
“師傅,這塊五花頭子,給我來四斤。”
“四斤?”割肉的師傅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周圍排隊的人也嚇得不輕,心說這啥人家啊,居然一口氣買四斤五花肉!
清總手裡有錢,心裡不慌嘛,她又是從不會委屈自己的性格,“對,就要兩斤,下水還有沒?”
“還有半扇豬肝。”
“我全要了。”
“嚯!!”眾人看她就像看土
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