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33 章 哄抬豬價的戀愛腦

 “順產的孩子多聰明吶,我們堅持要順產,你偏要騙我們開刀,現在好了,刀口發炎都是你害的,你得賠錢!”

 “可不是,我孫子大那說明長得好,女人家懷孕血壓高點咋啦?我現在還高呢,也沒見我出啥事啊!”

 “大家快感染要多住幾天,呸!庸醫!看老孃不去告你們!”

 周圍幾間病房的家屬都湊過來,對著產科大夫指指點點,很多人已經身份代入自己是被騙錢的苦主了。

 產科大夫本就不善言辭,被他們母子倆給擠兌得壓根沒機會還嘴,正巧護士又來叫剛才接生的產婦情況不好,她只能先去處理那邊,倒是留下那母子倆指著她背影狂罵。

 別的醫生護士忙成陀螺,哪裡有閒工夫跟她對線,倒顯得他們有理了似的。

 清音這暴脾氣,重生這麼久,就是知道林素芬偷拿自己嫁妝那一刻也沒現在這麼生氣,媽蛋她就是不當醫生也要治治這母子倆!

 只見她似乎是很隨意的攬著老太太肩膀安慰:“嬸子您別急,我看您臉色有點紅,是不是高血壓犯了,先坐下休息一會兒,有什麼事好商量……”

 話未說完,圍觀眾人這才發現她臉紅得像個洋柿子,“是啊老太太,可別把自己氣出毛病。”

 “我看這臉色不對勁,咋這麼紅呢?”

 “誒媽你咋啦,頭暈不暈?”大孝子忙上去扶住老太太。

 可就在他剛扶過去,就聽“噗通”一聲,老太太居然一屁股坐地上,指著兒子支支吾吾。

 “哎呀你這咋當兒子的,剛才小護士扶著好好的,你一接過來就把你媽摔了,要是摔出毛病有你著急的!”

 “就是,都當爹的人了,咋還這麼毛手毛腳……”

 眾人七嘴八舌的指責男人,男人被臊得面紅耳赤,終於體會了一把被眾人圍攻的感覺,“我,我就是不小心,我媽平時身體好著呢,壓根不會……”

 老太太手腳亂動,就連脖子也是歪的,脖子上頂著的腦袋則像木偶人似的,居然不會動!

 眾人這才發現不對勁,“大夫快看看,老太太這是咋啦?”

 江主任上前查看,“像是中風,趕緊送樓上內科去。”

 大孝子忙揹著她往樓上跑,有喜歡看熱鬧的家屬則屁顛屁顛跟上去,病房終於安靜下來,清音默不作聲地洗手戴手套,幫產婦做傷口消毒。

 產婦直到現在還有點懵,“小護士,剛才我婆婆咋啦?”

 清音低著頭,動作輕柔,嘴角的笑卻很冷淡,“我只是實習生,我也不知道。”

 這死老太婆,她自己也是女人,也生過七個孩子,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產婦之所以口子這麼大還感染,就是因為胎兒太大,看生產記錄上寫的,十斤的孩子,比巨大兒還大,這樣還想順產,那罪遭的,清音一個女性都沒眼看她撕裂的地方。

 醫生讓住院,是騙他們錢。

 醫生讓剖宮,是想害他們家太子不聰明。

 好好好,高血壓沒事兒?那就讓她嚐嚐高血壓的滋味兒。

 消毒完畢,開始上敷料,清音看著上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真的是一點想生孩子的衝動都沒了,孩子是老x家的,命可是自己的。

 “護士,你說我婆婆的情況……我是不是就暫時不用出院了呀?”

 “少說也得住十天半個月吧。”清音下手的時候就有分寸,“你安心住著,配合治療,孩子在家有你幾個姑姐照顧。”

 老x家可捨不得他們的寶貝金疙瘩捱餓。

 產婦點點頭,或許是看清音面善,在病房憋壞了,居然絮絮叨叨說起他們家裡的事,哪個姑姐小氣,哪個姑姐像婆婆,哪個姑姐刻薄,她懷孕期間哪個姑姐給送過啥便宜的東西,哪個姑姐空著手來……

 清音正好手頭沒事,心想就當陪她聊兩句解解悶,可聽著聽著,咋感覺不對——反正就是除了她男人,其他人都不是好人唄。

 “你愛人……”清音猶豫要不要

點破。

 “我男人可好啦,你別看他話不多,但對我好著呢!”女人臉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清音的鬥志,忽然就在這一瞬間沒了,“好男人能在照顧你的時候比你這病人起得還晚?”

 查房的時候他就在睡,江主任都沒能把他叫醒,女人還說別叫他了,他這幾天累壞了。一直睡到查完房換藥,醫生說啥他都沒聽見,一說要看傷口就跳起來攔著。

 “好男人會心疼錢不讓你繼續治療?”

 女人的臉色一變,“嘿,你這護士咋回事,俺男人好不好俺還能不知道?”

 清音翻個白眼,歐克歐克,算她多管閒事,你要哄抬豬價那你就受著吧。

 真的,她清音的乳腺也是乳腺。

 “你這女同志真是……小清醫生也是好心,你咋好賴不分?”就連旁邊床上的嬸子都聽不下去,插嘴道。

 清音記得,這嬸子之所以住產科病房,是因為她不想跟其他男病人混住,家裡又有點關係,科裡就把她調到只有女病人的房間來,生的病好像是慢性胰腺炎,這幾天就準備做手術。

 “嬸子您聽聽她說的啥話,俺男人對俺好不好她能比我還清楚?我看她就是想挑撥我倆關係,巴不得我倆離婚呢。”產婦越想越氣,“都說寧毀一座橋不毀一樁婚,要不是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我都罵她了。”

 “你得了吧,就你家男人那樣的,也就你當寶貝。”嬸子也有點來氣,這幾天她提前來住院本來是想換個環境養養,誰知道這陪護家屬進進出出,又是喝酒又是撒尿的,她都快煩死了。

 “你說這幾天他累壞了,那你知道他在你睡著後幹嘛嗎?我昨天都聽見了,出去跟人打牌呢,打到凌晨四五點回來,不累才怪!”

 “那天晚上他不在,你以為你的針水打完了是誰幫你叫護士的?”

 產婦被她懟得啞口無言,想反駁,卻找不到語言,她能不知道男人打牌嗎?不僅打牌還輸錢了,可她覺得那是男人都有的毛病,只要對她好就行,譬如說贏錢了給她買半斤糕點,給她扯一米的確良,這不是對她好啥樣的才算好?

 嬸子衝清音搖頭,“算了,小清醫生忙你的去吧。”

 真是無藥可救!

 清音衝她感激的笑笑,“行,那嬸子有什麼就叫我。”正好也是江主任管的病人。

 從那以後,清音進這間病房就只把自己當一個沒有感情的換藥機器,跟產婦多說一個字都算她輸。至於送去內科的老太太,那當然是就在內科住下咯,雖然一套檢查下來也沒發現中風,也沒腦出血病灶,除了血壓高點,經常叫頭暈,跳得比年輕人還高,每天沒少惹事。

 “可就是脖子和腦袋是歪的,手腳也用不上力,你說奇不奇怪?”中午吃飯的時候,毛曉萍把這當奇聞聊。

 清音嘴角淡淡的,“是挺奇怪的。”

 “我猜啊,大概是報應,她兒媳婦都子癇了她還不讓住院,你看這不就讓她也得高血壓了嘛。”母子倆大鬧外科病房的事,內科那邊也知道了。

 “在你們那邊大鬧,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咱們醫院就是想騙錢,把我氣得喲,幸好不是我管的床,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噴她。”

 清音給她分了半個油餅,“消消氣,以後遇到的奇葩只會更多。”要是每一個都這麼氣,那不用多久就乳腺增生甲狀腺結節月經不調了。

 她記得自己剛實習的時候,就有同班男同學氣不過,脫了白大褂跟家屬打架,結果嘛,受罰的肯定是實習生,後來那男同學連畢業證都沒要,轉行了。

 她算是知道為啥江主任總是面無表情不願多說話了,遇到這樣的奇葩再好脾氣的人也得暴走,但職業道德又約束著,不能真把人怎麼著,一來二去幹脆就選擇做一臺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唄。

 “聽說產婦挺可憐的,遇上這樣的老公和婆婆。”

 “這叫全員惡人,你是不知道……”清音也是吃瓜群眾,也會八卦,產婦的情況她早就忍不住想要找人傾訴了。

 毛曉萍聽得一愣一愣的,連手裡的油餅都不香了。

 吃完中午飯,時間還有點早,倆人又沿著醫院前的馬路散步,一直散到消化得差不多再回科室。

 “小清你來一下。”江主任叫住她,“進出手術室穿脫手術衣學過沒?”

 原主肯定沒學過,但清音是受過正規科班教育的,點頭。

 “走,跟我上手術。”

 其他學員聽見,頓時向她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清音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膽子小的姑娘,醫術再高明那也是中醫,跟直面血淋淋的創口不一樣,可千萬別暈在手術檯上啊。

 清音卻立馬精神一振,“好嘞!”

 上輩子一直做中醫,工作後就沒進過手術室,雖然不想做外科大夫,但能見見世面拓寬知識面她也不會拒絕。

 “這是一臺慢性胰腺炎的手術,難度很大,時間預計很長,有什麼不懂的多看多問……嗯,我是說下臺以後再問。”江主任摸了摸鼻子,他一開始確

實不看好這個實習生,總覺得秦振華把人交給他是有點別的意思,可這幾天觀察下來發現,這小女同志真的不錯,理論基礎紮實,動手能力也強。

 是可塑之才。

 清音乖乖聽著,待聽到“慢性胰腺炎”時一愣,“是18床嗎?”

 江主任側目,沒想到她記性這麼好,“對。”

 清音怎麼可能沒印象,這就是一直幫她說話的那位嬸子啊!

 據科裡護士說,嬸子名叫馮春華,一輩子未婚,自然也無兒無女,但家庭條件貌似不錯,工作也十分體面,為人很是正直,有護士被病人責罵她還會出來說公道話,有時候她下屬給送來的水果糕點營養品,她都會分給醫護人員,大家對她印象很好。

 她自己的病床前,總是乾乾淨淨,一點垃圾也不會有,就連打掃衛生的大姐都誇她。

 “主任我能問一下她的情況嗎?”

 江主任嘆口氣,“慢性胰腺炎是一種不易根治的疾病,手術倒是不難,就是我懷疑她的情況或許比現在已知的更嚴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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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音是第二天中午下班回來才發現,顧安居然在家裡,“你昨晚上哪兒了?”

 “外頭有點事。”似乎是怕她不信,又解釋:“不是壞事。”

 好嘛,清音也不多問,顧媽媽還沒回來,她得自己做飯吃,顧安則是在她書桌上收拾東西,她回來之前桌上有好些東西。

 兩張通知書,顧安已經安排剛子找人給送到那兩戶人家去了,因為馬上就開學了,要是再收不到,他們的大學名額就廢了。剩下的厚厚一沓舉報信,顧安好好的看了看,在他看來只要不危害國家,不傷害弱小那都不算罪大惡極。

 關鍵就是那兩本護照,這才是重中之重,上面的人名也很陌生,可以確定不是杏花衚衕附近的人。劉胖子拿著他們護照幹嘛?護照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倆人跟劉胖子什麼關係?

 顧安覺得,這才是重中之重。

 最後,這一趟也沒白跑,他居然還在錫紙包裡發現三張空頭的出生證明,章子蓋好了,只需要填上姓名和出生日期就能去上戶口,顧安懷疑這應該是劉胖子非法販賣的出生證明。這東西能給一些。

 顧安想了想,把舉報信和護照留下,將出生證明找個借□□給正在公安局門口討說法的失去孩子的家長,只要他們往上交,上面就會查,說不定真能找回幾個孩子。

 清音把麵條煮好,他稀里嘩啦餓死鬼似的吃了兩大碗,就出門找瞿建軍去了。

 瞿建軍這幾天一直窩在軍區,沒敢回家,更沒敢去杏花衚衕附近看大丫二丫,因為瞿老司令讓人在那邊蹲守,讓他一定要回家去。

 見到顧安的時候,他剛掛掉家裡打來的電話,一臉疲憊。

 “建軍哥出什麼事了嗎?”

 “嗐,別提了,還不是老爺子,偏要叫我回去相親。”

 顧安扯了扯嘴角,上次他給清音講的時候,她很愛聽,於是就順著問:“這次相的又是誰?”

 “我管她是誰,反正我不去。對了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

 顧安大咧咧坐到他對面,剛想問問護照的事,話到嘴邊又忍住,想起清音說的,他必須自己走在瞿建軍前面,而不是等著瞿建軍的幫助,“咳,想請你幫我查兩個人名。”

 他沒掏護照,只是把護照上的名字告訴他,同名同姓的人是很多,但加上出生日期和出生地址,應該能縮小範圍。

 “這兩個人有什麼特殊的嗎?”瞿建軍抽出一根菸,點上,直接一包的扔過去,連帶著打火機。

 顧安穩穩的接住,但並未抽,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想起清音說的,要講衛生,他知道煙抽多了的男人,身上和嘴裡都有股難聞的氣味,瞿建軍現在就已經有點那味兒了。

 “暫時沒發現什麼特殊的,是我一朋友拜託我查的。”

 瞿建軍於是不再多問,把寫著信息的那張紙揣兜裡,“對了,聽說你轉正了,還沒恭喜你。”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除了他媽,誰關心他轉正不轉正啊,哦對了,現在還多了個清音,前幾天轉正文件沒下來之前,她可沒少攛掇他去人事科廖科長跟前刷臉,總擔心事情會出岔子。

 本來,他對轉不轉正一點也不在乎,以前也有過轉正機會的,但看著她們這麼重視,如臨大敵的樣子,他忽然就覺得,這個正還是轉得不錯,含金量不低。

 “行了,你先忙去吧,等過幾天我抽出時間來,兄弟幾個給你慶祝一下。”

 ***

 在家裡的清音實在是疑惑

,顧安那傢伙眼下的黑眼圈是怎麼回事?不行,晚上還是問問吧,畢竟那天他牽過她的手。

 誰知還沒等到晚上,太陽落山他就樂顛顛的回來,甩出兩張電影票,“待會兒去看電影吧。”

 清音還沒進過這年代的電影院,家裡也沒電視機啥的能消遣一下,猶豫片刻答應。

 為了這場電影,清音還專門洗了頭髮,換上原主小清音的一條碎花連衣裙。原主太瘦了,穿著還挺寬鬆,但清音這幾個月養得好,身上長了肉,能把裙子撐起來,整個人顯得健康又飽滿,面色紅潤得猶如一顆誘人的水蜜桃。

 她走出房門,大院裡的小年輕們,眼睛都直了。

 淡藍色的碎花連衣裙,長度到膝蓋以下,露出一雙雪白的纖細的小腿,腰肢被收得纖細極了,胸前又很挺拔,剛洗的頭髮披散在肩頭,黑黝黝的漂亮極了,臉上沒化妝,只是把劉海養長之後,別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簡直比畫報上的女明星還漂亮!

 顧安閃了閃眸光,掩飾內心的驚豔,“走吧。”

 清音對這樣的目光很熟悉,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上輩子長得也很漂亮,哪怕年過三十依然保養得宜,走在外面被人關注是很正常的事。不過,這具身體現在還不夠滿意的地方就是四肢太纖細了,她不喜歡,要長點肉,最好是肌肉才行。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顧安沒騎自行車,倆人就沿著衚衕小路慢慢的往外走,路上又遇到騎自行車橫衝直撞的熊孩子,他直接一把牽住清音的手再沒放開,經過副食品商店,買了點瓜子兒和花生,來到電影院門口又買了兩瓶汽水兒。

 他今天也是特意收拾過的,頭髮特精神,鬍子颳得淨淨的,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個一兩歲,倆人走一起那簡直就是俊男靚女組合,走到哪兒,路人的視線都要多看他們幾眼。

 多年以後回想,顧安其實已經記不清這場電影演的是啥了,因為自從清音跟他走出家門的那一刻,他腦海裡想的事就跟電影無關。在那一天,他忽然就明白了哥哥看著柳家的眼神,那種想把一切美好記在腦海裡,刻在心上的感覺。

 昏暗的電影院裡,幕布上人影晃動,來來回回,他的心裡卻異常寧靜。

 清音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鬼知道他想的啥,反正花生有人剝好,她直接吃花生米,口渴就有人把汽水擰開遞過來,時不時遇到緊張刺激的鏡頭,她看得背都挺直了,眼睛眨都不眨。

 跟後世豐富多彩的娛樂生活比起來,看電影真的是最基礎的娛樂方式,但在這個年代,清音卻覺得分外有意思。

 一直到走出電影院,慢慢往家走,她腦海裡還在迴盪剛才的劇情,連顧安跟她說話都沒注意到,“嗯,你說什麼?”

 顧安深吸一口氣,“沒什麼。”

 清音也沒在意,不過當他再次來牽手的時候,清音還是決定打直球:“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顧安嚥了口唾沫,有點緊張,腦海裡冒出一百種說法,說是男女對象,可他好像還沒經過她的同意,說是朋友,合作伙伴,那萬一她覺得自己不夠莊重怎麼辦,畢竟他以前就是個街溜子……好像無論怎麼回答,她都不會高興。

 她曾聽結婚的祥子說過,女人生氣是不講理的,甚至是莫名其妙的。

 清音觀察他的神色,大概知道他怎麼想的了。“我其實也覺得你人還不錯,可以先處處看。”

 她不喜歡不明不白的搞曖昧,如果有意思,就發展發展也不錯,戀愛不趁著年輕談,難道要等到七老八十的坐輪椅上再談?

 “但當我的男朋友,必須專一,至少跟我談戀愛期間不能跟別的異**往過密,也不能……”

 “好。”

 “你還沒聽聽我接下來要說啥。”

 “嗯,你說。”

 “你還得講衛生,注意身體鍛鍊。”

 “好。”

 然後,清音就沒說話了,她自己是醫生,其實最不喜歡的就是生病,尤其是身邊親近之人,她不想在單位面對病人,回家還得面對另一個病人。

 “然後?”

 “沒了。”

 “這就沒了?”顧安嚥了口唾沫,就這三個要求,專一,講衛生,健康,這叫啥要求,這不是最基本的嗎?

 “你不要求我工資上交?”

 清音挑眉,“我要你工資幹嘛?”主要是她上輩子有錢,開心了隨隨便便就給男友買包買車,現在雖然沒那麼多錢,但也不缺錢花。

 不知道為什麼,顧安有點失落。

 直到回到家裡,他的情緒也沒調動起來,怎麼祥子的對象就要交工資,就是以前他爸的工資也要交給母親的,怎麼到了清音這兒就不用交?她是不喜歡錢嗎?不對,她說她在那個世界是小富婆。

 那一定是嫌棄他的錢少,看不上。

 一定是這樣。

 ***

 “小清你來一下。”趁著診室沒人,林莉把她叫過去,“這個表格你先填一下,下午給我。”

 清音一

看,居然是一張書鋼1973年度優秀職工推薦表,按慣例是以車間部門為單位,每個部門推薦一人,然後拿到廠職工代表大會上公開投票選舉,作為書城市赫赫有名的國營大廠,每年只有一個名額,可以想見這個榮譽的含金量。

 “我才剛入職沒多久,推薦我不合適吧?”

 林莉瞥她一眼,“得了吧,你不合適難道她們就合適?”你把中醫診室撐起來之前,這都是一群閒散人員。

 “這次的推薦條件不要求工齡,只要入職滿六個月即可,到國慶節前你剛好滿。”

 清音一算,還真是!

 對於榮譽,尤其是含金量高的榮譽,清音自然不會拒絕,唰唰幾下就把基本信息填好,至於推薦理由和優秀事蹟描述,她想了想,也沒誇大,就寫每天的門診量,反正大家都能看見。

 林莉看著她短短几個字,“你就不能多寫點?”

 “人其它車間的寫了滿滿一頁紙還不夠呢。”

 清音不喜歡長篇大論,反正上不上也不是根據字數來決定的,還得看職工代表大會的民主投票,雖然她覺得自己工齡不長,跟廠裡大部分人都沒啥深入接觸,應該希望不大。

 林莉無奈,“去吧去吧,你啊,是說你上進還是說你不上進。”

 清音可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隨著時間進入九月下旬,她在內科的實習即將結束,正好她也想去外科看看,上輩子因為是學的中醫,外科只待過普外,手術上過最多的是闌尾炎和膽結石,骨傷和其它細分的小外科都沒去過,總體說來她還是很期待的。

 毛曉萍則因為想好以後就從事內科護理,家裡人跟醫教科打聲招呼,她就不用去外科了。

 內科最後一個大查房之後,這幾天因為農忙,住院病人也少了很多,查完房後基本就沒實習生什麼事,大家三三兩兩坐一起閒聊。

 “誒你們發現沒,張瑞強沒來查房。”

 “你一說還真是,平時大查房他都站第一排的。”

 “是有什麼事請假了嗎?”

 “嗐,請什麼假,是被退回醫專咯!”有人幸災樂禍地說。

 說好聽叫退回去再學習,其實就是開除,醫院其實很少會開除一名實習生,除非學生太過分,犯了原則性錯誤,或者搞出醫療事故,大家一聽這消息,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