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60 章 借刀殺人

 倒是秦嫂子發現她心情不好,湊過來問,“怎麼了小清?”

 清音只得把翻垃圾的事說了一遍,獲得秦嫂子萬分同情。

 “找不著就算了,等你家安子當上副科長又能漲工資了,到時候啥好東西買不著?”

 清音面上還得裝高興,“正好,咱們上外頭逛逛吧?”

 “是該做幾件新衣裳了,胖娃娃都怕熱,你家小魚兒去年秋天的衣服已經小了,冬天的又太厚,不如咱們明天就上城北自由市場吧?”星期天大家都不上班。

 清音欣然答應。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才發現,隊伍之大實在令人咋舌,居然有十幾人,除了16號院的玉應春母女等人,還有蘇小曼她們院的。

 小菊現在不僅能說話了,還說得賊順溜,不僅是漢語,連玉應春那邊的民族語言都能無障礙切換,這要不知道的,哪敢相信她去年還是個小啞巴呢。

 眾人七嘴八舌,就著話題說起自家孩子怎麼怎麼著,大家不比吃不比穿,就只比誰家孩子勤快,誰家孩子成績好,這大概是每一個媽媽最幸福的時刻吧。

 清音挎著籃子,又是想小魚兒的一天呢!

 在自由市場逛了一會兒,買了點東西,清音藉口要去看望朋友,和蘇小曼一起跟大家分開。

 倆人先找國營飯店吃碗水餃,然後直奔新華書店。

 “小紅,鋼筆我還有,去年你送我的都還能用,沒壞。”

 “那怎麼行,我看鼻尖都勾了。”清音指著一支細細的金屬外殼的鋼筆,很有質感,“同志,這個怎麼賣?”

 賣鋼筆的售貨員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額頭飽滿,皮膚雪白,兩根又粗又亮的麻花辮垂到胸前,顯得整個人珠圓玉潤,是這年代少有的富態長相。

 雖然她們穿著不差,但她就是見不得長得比她好看的女人,柳葉眉一豎,“八塊,買不起就別碰。”

 原本以為這姐倆會嚇得吐舌頭,誰知清音卻瞪圓了眼睛,“才八塊?”

 “這也太便宜了,紅梅大姐就有一支一模一樣的,上次我還聽她跟人說買作十八塊呢,我說你們這是假的吧?”

 售貨員柳葉眉吊得像兩把能剜人心肝的刀子,簡直有十二分王熙鳳的韻味,“啥,咱們書城市新華書店怎麼可能賣假貨,你別胡說八道。”

 蘇小曼困惑,“那紅梅大姐的怎麼要十八塊……”

 話未說完,“小紅”清音拽了她一把,小聲呵斥,“別胡說,紅梅大姐的鋼筆怎麼可能是買的,那是孫主任送的,倆人馬上就要結婚了,送支鋼筆算啥。”

 “那也不能把八塊錢的東西說成十八塊啊,看不出來紅梅大姐這麼愛吹牛。”

 她們左一個“紅梅大姐”右一個“孫主任”,售貨員越聽怎麼越不對勁呢!“哎哎同志,你們說哪個紅梅大姐,哪個孫主任吶?”

 清音想要拉住亂說話的蘇小曼,可惜已經晚了,只見她瞪著一雙大眼睛,“當然是區醫院的柳紅梅大姐啊,還能有誰,咱們全醫院都喜歡她,不過她怎麼能吹牛呢……不對,小花你說她是不是被孫主任騙了呀,本十八塊?”

 “小花”據理力爭:“人家都快結婚了沒必要說謊,小紅你沒見紅梅大姐還給孫主任送毛衣呢,就青灰色那件,我還看見她天天織呢。”

 倆人說得很“小聲”,語氣中不乏羨慕,櫃檯後的售貨員卻聽得牙齒都快碎了。

 騷.貨柳紅梅,王八蛋孫光輝,都把他們隔開這麼遠了居然還能聯繫,難怪她去年就送孫光輝的鋼筆一直沒見他用過,原呢,最近孫光輝怎麼多了件青灰色的毛衣,愛得跟啥似的。

 他居然還說是外頭買的,買的毛衣哪能那麼合身?這他媽的就是量身定做啊!

 一直到走出書店大門,蘇小曼才忍不住大笑,“好你個清音,借刀殺人是被你玩得明明白白。”

 “那還不得感謝你配合。”清音挽著她胳膊,跟聰明人交朋友就是這點好,需要她們做什麼只需要提個頭她們就知道尾,沒必要解釋太多。

 不過,往回轉的時候,她們運氣好,居然遇見一個賣野豬肉的,剛從山裡出來,肉還熱乎著,清音直接搶到一整隻豬後腿。蘇小曼則是不怎麼在家吃飯,也不打算買回去便宜繼母和弟弟。

 回到家,顧媽媽捨不得一次性吃完,當天晚上包了一頓餃子,讓蘇小曼過來一起吃,剩下的切成小塊,擦上鹽巴,醃製成臘肉,要等到青黃不接的六七月才捨得吃。

 前院的柳家,海濤和剛會走路的柳耀祖看著那一塊塊紅通通滴油的肉,就跟衛兵似的整整齊齊排列在廚房外牆上,每天恨不得像其他孩子一樣也去聞一聞。

 那肉味啊,可真是香得要命!

 可蒼狼不是吃素的,他倆想靠近肉一步,它就齜牙咧嘴。

 海濤饞得快哭了,“媽媽媽媽,我想吃肉。”

 柳紅梅把自己的福利孝敬了家裡,也挺長時間沒吃過好東西了,以前還有瞿建軍的補貼,她的伙食不差,可自從分手後……一想到這兒,她就恨死了顧安!

 “交代你的東西都寄出去了嗎?”

 “寄出去了。”柳紅梅懸了幾天的心,終於放下,自己兒子雖然大多數時候熊,但也有柳家人的特點,工於心計,經歷過她和瞿建軍分手一事後長大不少,不是普通的十一歲小孩。

 “你確定兩樣東西都分開寄出去了?”

 “嗯,我還可以確定,誰也沒看見,誰都不知道。”

 “對了媽媽,這件事既然這麼重要,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給孫叔叔打電話說呢?”

 在他看清楚的。

 柳紅梅臉一垮,“不是我不想打電話,而是我不能。”

 “為什麼?”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孫光輝自己管不住褲.襠裡那爛東西!她一直不明著答應孫光輝,只釣著他,除了是看出來革命不是長久之計,他早晚有一天會倒臺之外,其實也是心累了,不想再鬥了。

 孫光輝長得牛高馬大,濃眉大眼,又有權有勢,在書城市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關鍵還比瞿建軍年輕幾歲,惦記他的黃花大閨女比惦記顧安的還多。這些爛桃花裡,從單位的小幹事,到紅專和工農兵大學的女學生都有。

 整天面對著這些比她年輕比她漂亮家世比她好的女孩子,孫光輝難免會開小差,一開始她也哭過鬧過,孫光輝還會心存愧疚,給她賠禮道歉保證再沒有下次,可沒幾天新的小五小六又冒出來了,她按下葫蘆浮起瓢,身體累,心更累。

 到後來,她已經妥協到只要這些小妖精不舞到跟前,她都裝不知道,心想只要熬過這幾年,等她靠著孫光輝的關係調到大醫院,她就是臥薪嚐膽也值了。

 誰知道就在去年,有個叫徐玉環的售貨員,愣是鬼迷心竅死纏爛打,要是別的小女孩子也就罷了,在她如來佛的手心裡翻不出浪花,偏偏徐玉環不簡單。這人渾身的肉,卻又不過分肥胖,跟他身邊以前那些滿臉菜色的豆芽菜比起來,孫玉環是真對得起她名字,那叫一個珠圓玉潤。

 渾身的皮膚跟羊脂玉似的,白膩光滑,就這兩項,哪個經過人事的男人受得了?再加上她家世還好,父母都是幹部,自己又在新華書店上班,走哪兒都被人高看一眼,孫光輝就是塊木頭也抵不住嘛。

 果然沒多久就好得穿一條褲子了,柳紅梅是最會審時度勢的人,她知道自己長相和年齡都不佔優勢,唯一能打動孫光輝的就是善解人意賢內助,跟徐玉環硬碰硬肯定得不到好果子吃,不如干脆主動退出,還能博取孫光輝的好感和同情,以後有困難還能用上一用。

 而這一次,就是她用孫光輝的時候。

 她此時要是打電話給孫光輝,肯定會被與他同居的徐玉環知道,到時候以徐玉環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打到單位來,她就完了。

 她的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她能忍得住,可孩子忍不住啊,接下來幾天,後院的清音家不是酥肉就是餃子,不是紅燒肉就是黃燜雞,海濤剛吃進肚的半斤肉全都化為烏有,又開始撒潑耍賴了。

 海濤從小仗著是柳家的大外孫,雖然有心計,但也完美繼承了柳老太的口無遮攔,忍不住也埋怨孫叔叔怎麼還不來,是不是跟瞿叔叔一樣不要他們了,催她快給孫叔叔打電話。

 柳紅梅也糾結,那封舉報信孫光輝到底收沒收到,收到了為什麼一點動靜也沒有?莫非是正在計劃萬全之策,想幹一票大的?

 但顧家現在沒什麼權勢,壓根沒什麼油水,與其浪費時間搞這些,不如趕緊來把顧安抓走,能吃槍子兒最好,吃不了也得關一輩子,最好是在最艱苦的勞改農場裡,沒日沒夜的幹,讓他活得比他哥豬狗不如才好!

 想著,她終於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悄悄用單位的電話給孫光輝家裡打了一個。

 白天更安全,她倒是想啊,可最近醫院裡管理嚴格,對沒有正當理由的不能隨意使用電話。偏偏科室的電話又安裝在新主任辦公室,鑰匙主任自己捏著,柳紅梅愣是鑽不著空子。

 今天晚上她值班,她故意把新主任誆走,才把電話接通,她只一句話“光輝快來有十萬火急的事”,主任就回來了。

 她也不知道孫光輝聽沒聽出來她的聲音,更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明白,惴惴了一夜,終於熬到天亮。剛回到杏花衚衕,就見清音穿著一身半新的六五式軍裝,又青春又靚麗,靚到她穿在外面的白大褂都是那麼刺眼。

 青春,就是她最缺的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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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輩子對孫光輝的“不離不棄”,只不過是他身上還有利可圖,而風雪裡送完最後一程之後,她也很快又有了新的優質對象。甚至清音隱隱能感覺到,在原書中,柳紅梅眼看革命形勢不對,是很想離開孫光輝的,只是柳志強還沒拿到他的“東西”,一直說好話安慰她再等等,再等等。

 最終,她的“有情有義”感動了孫光輝,姐弟倆得到了不亞於從小清音那裡得到的財富。

 這輩子,因為糊塗蛋瞿老司令感謝錯了“恩人”,林素芬苦苦經營的與瞿家的關係被柳家姐弟倆摘桃子,柳紅梅找到瞿建軍這麼個更優質更有前途的對象……這是原書中沒有的。

 也是清音穿越帶來的蝴蝶效應,否則她早就跟孫光輝談上了。

 現在,瞿建軍跟她分手了,她又重新步上上輩子的軌道。哪怕現在革命形勢大不如前,但在正式結束之前,榨乾這個前對象的最後一滴利用價值,還真像紅梅大姐的風格。

 清音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準備等顧安回來跟他商量一下。

 可惜直到天黑,顧安也沒回來,第二天清音到了診室,就聽見李福帶著福寶過來了,清音連忙站起來,“這幾天怎麼樣?”

 “福寶看著倒是開心不少,就是她奶奶也好幾天沒來過了,我讓人在福利院四周蹲守,愣是沒守到她,奇怪……”

 清音淡淡的笑笑,那應該是顧安那些街溜子的辦法有用了。

 “來,清阿姨幫你看看身體怎麼樣?”

 福寶連忙蹦躂著進檢查室,自己把衣服撩起來。

 清音一看,別說,還真別說,肉眼可見的比剛開始就診那次小了。觸診一番,居然連腋下淋巴結腫大都消了!

 “福寶不疼了呢阿姨。”福寶眼睛亮亮的,一點也不害羞地說。

 清音再三確認,沒有紅腫熱痛,心裡對老祖宗的智慧更加佩服。

 自己還是太狹隘了,科班院校出身的她,第一反應還是太“西化”,其實在幾百乃至幾千年前,沒有西醫思維,老祖宗同樣能獨立的使用中醫思維診治疾病。

 通過福寶的例子,清音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回春錄》的學習還是太過於侷限,很多隱藏在樸素語言下的道理,還是被她忽視了。

 又給福寶開了三副藥,直到晚上下班回家,清音都在想要怎麼多加學習的事,回到家也沒時間跟小魚兒玩。

 不一會兒,馬二居然裹著個包袱來了,一進門就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撥浪鼓,“來,妞妞玩兒。”

 在當地,小女孩子們,無論大名小名叫啥,長輩們都統一的喜歡叫妞妞。

 小魚兒跟著奶奶沒少出門,知道這兩個字是叫自己,立馬屁顛屁顛伸手去接,嘴裡還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清音有點頭疼,馬二無事不登三寶殿,且彼此都知道他們已經互不相欠了,他今天主動上門,肯定不是什麼容易辦的事。

 果然,馬二把家裡打量一圈,暗自嘆氣,可惜了了。

 “馬二爺可是稀客。”

 馬二乾笑兩聲。

 “二爺喝茶。”

 馬二哪有心情喝茶啊,一雙老眼把清音家打量個遍,“妹子,你跟我說句實話,那隻玉壺春花瓶真碎了?”

 “碎了,不瞞你說,事後知道能賣那麼多錢,我腸子都悔青了。”

 馬二長長地嘆口氣,“何止是那點錢。”

 “哦?怎麼說?”

 馬二爺卻不再說錢的事,轉而問她是否還記得當時花瓶碎片扔哪裡。

 “就跟其它垃圾一起用撮箕掃了,倒垃圾堆裡唄。”

 清音心頭一動,馬二這人,雖然在道上名聲不錯,但說到底還是無利不起早之流,今天忽然這麼冒昧的登門追問花瓶下落,連碎片都不放過,肯定是有問題。

 “媽還記得去年打碎那花瓶碎片扔哪裡了嗎?”

 早就被交代過的顧大媽,也煞有介事地說,“當然是外面的垃圾堆,都多久前的事了,找那玩意兒幹啥?”

 馬二爺苦笑著說沒啥,其實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彷彿那一塊塊瓷片扎到心上,扎出一個個血窟窿似的。

 在清音一再追問下,他才小聲說明來意,“具體花瓶有啥機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肖老太太囑咐我一定要找到花瓶,那是她當年從崗村鬼子那裡帶出來的唯一物件兒。”

 物件兒是真貨,不然也不可能進崗村次郎的宅邸。但也不是什麼稀品珍品,後來因為紅.衛冰搜家,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拿出去倒賣,隨便換了幾頓飯錢,再後不清來龍去脈,最後落到信託商店。

 “既如此,那還找它幹啥,省得睹物傷情,白白讓老太太難過。



 馬二爺面露難色,卻也不解釋。

 清音愈發肯定,花瓶絕對有蹊蹺。

 當年小蓮英逃出魔窟,放著那麼多的金銀財寶不帶走,偏偏拿走一個花瓶,這本身就不合理。

 畢竟,隨便在身上藏幾根大黃魚小黃魚都夠吃一輩子的,不比抱著個不值錢的花瓶跑路容易?還省得被人惦記上。

 “二爺,咱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這花瓶你從咱認識前一直找到現在,您就跟我透個底兒?”

 話說到這份上,馬二爺猶豫片刻,“老太太那段時間病得糊塗了,只說要找到花瓶,也不說原因,現在倒是清醒了,每次說到花瓶的事又諱莫如深,我猜還是跟崗村鬼子的寶藏有關。”

 清音瞳孔地震!

 搜刮民脂民膏,金銀珠寶無數的鬼子崗村次郎的財富,那得有多少?!

 清音不敢想象,後世她曾在貼吧裡看過有人推測,根據電視劇和當地老人口口相傳的說法,崗村在石蘭省至少積攢了百萬日元的財富!

 那個年代的日元,可跟八十年後不一樣。那個時候市面上流通貨幣是法幣,但貶值很快,物價上漲嚴重且浮誇,倒是日元十分□□,甚至比美元還值錢,三美元才能兌換到兩日元。

 100萬日元,就相當於150萬美元!

 還只是單石蘭省一個地區,那還有全國其它地方源源不斷搜刮運來的民脂民膏呢,雖然那不是他的主場,但翻一倍是絕對的。

 至少300萬美元的財富,這是啥概念呢?哪怕不考慮這麼多東西多年以來升值因素,單按照當年估計的價值,換算成龍國幣也是將近600萬,而目前,整個書鋼一年的產值也只有二百萬。

 六百萬足夠重建一個規模更大的鋼鐵大廠!

 難怪後世那麼多人趨之若鶩,貼吧裡研究財富下落的帖子多如牛毛,甚至有網友親自來到書城市尋寶,直播都開了幾個月。

 接下來,馬二爺的話也大概印證了這個推測:“老太太回憶,崗村很狡猾,壓根不信西方銀行永久中立那一套,紙幣一分不要,也不開賬戶,不好保存的古玩字畫能賣就賣,換成金條存起來,金銀珠寶那些更是,專門找匠人做了防腐防水措施,就是為離開做準備。”

 戰勝,這些就是他的戰利品,堂而皇之帶回島國;戰敗,能運走就運走,運不走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將來他或者他自己的子孫後代來取便是。

 而根據當時和後世的影像、圖片和證人證實,這筆鉅額財富,壓根就沒運出過龍國,甚至都沒運出石蘭省。

 “外頭的人都在說,至少300萬美金的東西還在咱們石蘭省內。”

 “解放軍剛進城那幾年,有人把這條線索彙報上去,軍方和當地政府也進行過多次搜尋,凡是當時技術能達到的深度和廣度,他們都盡力了,但也都一無所獲。”

 清音痛苦極了,雙手抱頭,一聲嘆息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怪我啊,都怪我,那天怎麼就不能攔著孩子去碰那花瓶,怎麼就不能小心點,不行,就是變成垃圾我也得從垃圾站給找回來!”

 面目猙獰,悔恨交加,情真意切。

 馬二爺一大老爺們都看得不忍心,“算了算了,我也只是這麼猜測,我問過信託商店的人,花瓶裡裡外外都沒啥特別的,應該是我想錯了,沒了就沒了吧。”

 “這可不行,消息你一定要保密,我晚上趁著天黑去垃圾站看看,要不……咱們一起?”

 馬二爺一想到那臭烘烘的廁所一樣的垃圾站就噁心,連忙擺手,“不了,你也別受那罪,我就是胡亂猜的。”

 清音斬釘截鐵,“那可是咱們龍國老百姓自己的東西,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它!”

 “是啊,一想到這些財富上沾的都是龍國人的鮮血,我一輩子良心難安,崗村鬼子當年殘暴至極,聽說司令部的廚師只是說錯了洋柿子的顏色,就被他亂刀砍死,就連人一家老小和廚房裡的其他龍國幫工無一生還。”

 一點小事就濫殺無辜,牽連一片,就是古代的昏君誅人九族也沒這麼殘暴的。

 這倒是跟電視劇裡演得一樣,崗村次郎除了貪財之外,最讓觀眾恨之入骨的就是濫殺無辜,有時候只是看著花園裡的花草就會莫名發瘋,砍死種花的工人,有時是當地鄉紳送的書畫,他看著看著也會砍人。

 當時清音還猜測,這人莫不是精神分裂?

 送走馬二爺,確定屋裡屋外都沒人,趕緊把門一鎖,清音從櫃子最深處摸出那花瓶,直接親了三口。

 媽耶,她可要出息啦!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花瓶裡裡外外都沒摸到什麼異常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藏得太深,還是她手法不專業。

 但不重要,東西在她手裡就行,哪怕花一輩子,她總有辦法搞清楚。她堅信,馬二這麼著急這個東西,絕對是有貓膩的。

 “音音,大白天咋還鎖門呢。”顧大媽繫著圍裙進啥了……”

 清音不僅不回答,還一個勁傻笑。

 “嘿

,你這孩子,不會是傻了吧?”

 當然,她的寶貝兒媳婦不僅鬼哭狼嚎又哭又笑,從今晚開始還犯了個毛病——翻垃圾堆!

 每天天一黑,就拎著手電筒,帶著蒼狼去垃圾堆刨食,別人問就說東西丟了,衚衕垃圾堆找了幾天沒找著還去垃圾廠找,那可是個大型垃圾焚燒廠,每天進進出出生活垃圾不知道多少。

 “今晚我跟你去吧。”好不容易,顧安那邊徹底忙完南灣村的事,終於不用再加班了。

 現在就連小魚兒都知道媽媽去翻垃圾的事了,他只要回家問媽媽去哪兒,小丫頭就會指著垃圾站的方向“啊啊”叫,還要指指狗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