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72 章 耍得團團轉!

 “姨姨,東北在哪裡鴨?”

 “東北那麼遠呀,那,那騎自行車要三個小時叭?”在她看“我數到三”,數到三就是最大啦!

 眾人:“……”

 直到走的時候,她還抱著劉麗雲讓她以後要多多來,來了還讓奶奶給她做紅燒肉吃。

 一大家子人都笑壞了,這小丫頭,真是格外的“熱情好客”呢。

 ***

 暑假時間多,清音就把時間大部分花在門診工作上,但也不像以前每天都坐診,那幾位專家來坐診的時候,她就扛著筆記本去專家身邊當小徒弟打下手,經過一年的學習,也學到不少東西,尤其是陳陽的舌診術,好幾次幫了大忙。

 但誰會嫌知識多呢?這麼好的條件,要是後世還遇不到呢,石蘭省中醫界的頂尖專家在身邊,想學就學,想問就問,這麼好的資源,她傻了吧唧才不學呢!

 就是白雪梅也抽病人少的時候,跟著秦解放來學一會兒,她一開始只知道清音留給她的那些中藥基本知識,這幾年自學完護理學課程後,還考取了護士資格證,現在為了聽懂專家們的專業術語,她又開始自學中醫學教材。

 這種好學精神,清音非常欣賞,每次做的筆記也會分享給她。

 而這期間,沈洪雷帶著兒子又來換過兩次藥,對張專家的態度好了很多,大家看在眼裡笑在心頭。

 說父子倆長得不像,不是親生的吧,他對沈飛揚的關心愛護又是真的。

 說他倆關係好吧,孩子又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居然連沈飛揚身上那些傷怎麼來的都不知道。

 清音和林莉都糊塗了,事情好像並不是她們以為的那樣。

 而就在大家都以為沈飛揚的骨折應該恢復差不多的時候,他又被人用擔架抬著送來——另一隻手骨折了!

 清音都傻眼了,這短短一個月時間不到,二次骨折?很好,兩隻手都折了,他是不用寫暑假作業了。

 等她忙完手頭工作過去張專家診室的時候,手臂已經處理好了,只聽見張專家氣哼哼的訓人:“這孩子你們怎麼帶的,再這麼骨折下去,是不想要了嗎?”

 “骨折是會死人的,你們不知道嗎?”

 沈洪雷灰頭土臉,額頭冒汗,“真……真會死人?”

 “出血,感染,血栓,你告訴我哪種不會死人?”張專家顯然非常生氣,說話都是從鼻子裡哼出來。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張專家別生氣,我以後一定注意,一定好好看著他。”沈洪雷點頭哈腰,生動演繹什麼叫前倨後恭。

 清音皺眉,等沈洪雷離開後,她直接向張專家請教:“張老師,您說沈飛揚這樣反覆多次骨折的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哦,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張專家手中的動作未停,也是有心要考教考教她。

 “一般青少年反覆骨折在西醫上還是考慮肥胖、缺鈣、暴力外傷和骨髓炎,結合他的年齡和體型,可以排除肥胖,您覺得呢?”

 張專家點點頭,“對,所以上次我已經讓他們去省醫院做了相應檢查,結果發現他不缺鈣,也不缺微量元素,身體顯示很健康,也沒有骨髓炎。”

 難道是暴力外傷?那就真是被人打的,又回到自己一開始的推測上,可看沈廠長眼裡的關心也不是假的,忙前忙後,面對兒子的小脾氣也一個字不敢反駁,這怎麼看都不像有暴力傾向或者不良癖好啊。

 關鍵的關鍵,是這個中二少年表面看著懂禮貌,其實卻不願跟誰交流,清音嘗試了很多種辦法,他都愛答不理的,對於病史的採集非常困難。

 “目前我也只想到這幾個可能,等晚上回去跟京市海城的老同學打電話交流一下看看。”

 清音感激不盡,這就是醫學界的好學精神,即使已經到了張專家這樣徒手就能續骨的水平,臨床經驗都是百八十萬病人的積累,依然有不知道的病,解決不了的問題。

 未知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乏學習和探索精神。

 “剛才你說這是西醫

上的考慮,那中醫上呢,傳統中醫又是怎麼考慮的?”

 清音一把捉住沈飛揚的手腕,“主要考慮肝鬱氣滯,陰血火旺,肝腎也有點虛。”

 沈洪雷嗤笑一聲,“什麼陰虛陽虛的,我兒子除了容易骨折,全身上下就沒有虛的,清科長真是信口開河,飛揚一名青少年怎麼會腎虛。”

 其他人也聽不懂別的,就聽懂一個“肝腎陰虛”,反正前面和後面的都可以忽略不計,四捨五入一下就等於清音說沈飛揚腎虛,這就是天大的笑話!

 一個啥都不懂的小男孩會腎虛,這簡直就是瞎胡鬧!

 清音也被逗笑了,“古人教咱們不能望文生義,沈副廠長的那麼多經典看來是沒讀明白。”

 別說現在,就是五十年後的人,也把“腎虛”兩個字妖魔化,動不動就往那方面想,清音都不知道這是中醫宣傳的效果還是反效果。

 張專家也有點生氣,“虧你每次講話引經據典,小清說的明明是肝腎陰虛,腎主骨生髓,腎陰不足,骨頭就不好,自然容易骨折。”他本來就是中醫出身,中西貫通。

 沈洪雷被懟得老臉通紅,連呼吸都粗了。

 清音則是直截了當地問:“沈副廠長,你家飛揚的視力最近是不是有所下降?”

 “你怎麼知道?誰跟你說的?”

 清音抿了抿嘴,當然是脈象上說的,醫書上說的咯,肝開竅於目,肝不好,眼睛也不好。甚至,在肝脈與腎脈之間,清音還隱約能感覺出來,肝虛比腎虛還嚴重!

 見她皺眉,似乎有所發現,張專家直接無視老臉漲紅的沈洪雷,直接問:“小清你是不是從脈象上發現了什麼?”

 “從脈象上來看,左手關部的脈象和尺部的不一樣,肝虛比腎虛更嚴重。”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肝的問題?”

 清音還沒說話,沈飛揚又忍不住了,“我家飛揚每年都做體檢,肝臟上什麼毛病都沒有。”

 “西醫的肝臟跟中醫的肝不一樣,沈副廠長要是感興趣可以找本中醫基礎理論學習學習。”

 “噗嗤……”沈飛揚沒忍住,笑了。

 其他幾個年輕醫生和護士也沒忍住,但沒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笑出聲,只是抖動的肩膀證明他們憋得有多努力,多費勁。

 要是被別人撅,沈洪雷還能發火,可帶頭的是他寶貝兒子,他忍了忍,一張老臉漲成豬肝色,他依然打心眼裡覺得清音是胡說八道,一會兒說他上四年級的兒子腎虛,一會兒說剛做完體檢的兒子肝有問題。

 他真的是忍無可忍,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走了一段,回過頭來:“飛揚,愣著幹嘛,回家啊。”

 沈飛揚衝著清音豎起大拇指,齜出一口白牙:“幹得漂亮!”

 清音卻笑不出來,要是沈飛揚的腎問題不大的話,還是出在肝上,那麼他為什麼還是經常骨折呢?按照張專家多年的經驗,他的兩條手臂骨折次數加一起應該在四次左右。

 她隱約有了個大膽的推測。

 只是中醫和西醫的思維模式不一樣,她還是想先看看其他人怎麼說的。

 ***

 且說沈洪雷家裡,他最近是真煩,本來想拿最不起眼的衛生室開刀,殺雞儆猴,結果踢到了鐵板上,弄得心腹也怨聲載道;好容易自己出去躲兩天清淨,結果兒子又骨折了,還是多次重複骨折,本來就夠心煩的,又被清音撅了幾頓,他堂堂一個副廠長一點面子也沒有,真是越想越氣,晚飯都給氣飽了。

 “老沈在家嗎?”

 沈洪雷起身,“劉廠長啊,快進屋坐。”

 劉廠長進屋,喝了兩口茶水,他自然是聽說白天的事了,“老哥我呢,仗著年紀大點,跟你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咱們衛生室的清音大夫是個好大夫,就是脾氣臭了點,但她這人沒壞心,對事不對人,相處久了你就知道。”

 沈洪雷哼一聲,當著那麼多人不給他面子,還叫沒壞心?其實就是看他是外來戶,以前又在那種地方待過,現在隨便來個小年輕都想欺負他呢!

 “誒你看你看,我就說老弟你想多了吧,清音這人你慢慢會知道,我今天要說的是,她的醫術值得信賴,你剛來不知道,我家紅旗的病以前你也知道,直接住在省醫院的,結果她三副藥就吃好了,還有書記家……保衛科李科長家……軋鋼車間老劉……銷售科老李……”

 巴拉巴拉,數了七八個清音“妙手回春”的例子。

 沈洪雷本來暴躁的心,也慢慢活泛起來,“劉哥的話我自然是信的,就是她……她真那麼厲害?”

 劉廠長拍著胸脯保證:“說遠的你沒見過,石廳長家公子,你總知道吧?”

 沈洪雷“哦”一聲,原來如此,他只知道石廳長忽然跟書鋼親熱起要準備後事了,這麼嚴重都能治好,現在還健健康康上大學去了,飛揚那點小毛病算啥?

 那不手到擒來嘛!

 看著他鬆動的神情,劉廠長也沒多待,推說家裡還有事就走了,剩下的由他自己琢磨去

,他今天來不純粹是出於對一個孩子父親的同情,因為沈洪雷現在經歷的,他以前也經歷過。更重要的是向沈洪雷釋放一個信號,清音在廠裡的根基不是他以為的最不受重視的部門,最好開刀的部門,他剛才舉的例子,上至書記廠長下至各個職能科室,一線車間,人家跟清音都或多或少有人情關係在,你一個外來的,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再動手不遲。

 不知道老沈能不能聽明白。

 然而,一直等到一個星期後,劉廠長老神在在的等著聽沈洪雷被清音醫術震驚的消息,都沒傳來,他本來還想功成身退的,也有點坐不住了,“小劉你去打聽打聽,什麼情況。”

 “我剛聽回在海城給人做手術都是按小時收費呢!”

 以前的老部下,那不就是那個組織裡的,劉廠長第一感覺,怎麼有點不靠譜呢?

 跟劉廠長一樣吃驚的,還有清音,她原本以為沈洪雷想通之後不用多久就能來找自己,誰承想他居然找到位留洋博士幫忙。

 因為留洋博士在書城沒有病房,所以是借用省醫院骨傷科的床位操作,而張專家的徒弟就在那裡面上班,所以得到了一手消息——“博士說,沈飛揚這是一種很新的,只有外國才有的疾病,叫脆骨病。”

 清音頓了頓,脆骨病,在現在資訊不發達的年代確實很新穎,就連張專家這位骨科老大夫都沒聽過。

 清音記得,她上大學時的骨科老師曾經講過,這個病是名副其實的罕見病,龍國第一次發現這種病例是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也就是民國年間,此後的七十年裡,攏共記錄在冊的也就百例出頭,這麼低的概率,絕大多數醫生一輩子也碰不上一例。

 “哦?那你快跟我說說,這個病的發病機制和症狀,等一下,說慢些,我眼花,寫字慢。”張專家直接拿出自己的筆記本,戴上老花鏡,像個小學生一樣。

 清音笑起過一次,脆骨病是咱們民間的叫法,它的學名叫成骨不全症,主要表現就是容易反覆多次骨折,這是一種先天性遺傳病,外國人研究說是基因突變導致的。”

 張專家一面記錄一面點頭,“原嘛,哪有人這麼容易骨折的,跟瓷娃娃一樣還了得。”

 不過,說到基因突變,這可就不好說了,“意思是這病是胎兒時期就會得嗎?”

 “嗯,如果是胎兒時期就患病,一般存活期不超過兩週歲。”

 張專家張了張嘴,“那沈飛揚現在都……”

 “也有青少年時期才發病的。”

 “不過……”

 “不過什麼?”

 清音想了想,“我懷疑,沈飛揚不是脆骨病,因為我記得這個病還有幾個顯著的症狀,鞏膜藍色、進行性耳聾和關節鬆弛,單憑容易骨折這點來診斷疾病,未免過於武斷和望文生義。”沒有膠原合成分析和基因檢測,單憑一個大眾化症狀下診斷,就跟那些根據頭痛診斷出腦瘤的庸醫一樣荒謬。

 頭痛和骨折一樣,都是沒有什麼特異性的症狀,幾乎每個人都會發生的症狀,安到罕見病身上,清音覺得像大一新生照著教科書治病一樣草率。

 骨頭脆就是脆骨病,那骨頭軟還是軟骨病?醫學容不得這麼兒戲。

 張專家仔細回想自己給沈飛揚做過的查體,“嗯確實,他的鞏膜是正常的,聽力也正常,關節也沒有鬆弛的表現,這個我可以用我多年臨床經驗保證。”

 倆人商量半天,張專家主要是對這個罕見病感興趣,又纏著清音問了好些問題,他全都記錄下來,打算回去再跟老同學通通電話,清音也有點拿不準,只能先回去思考思考。

 這種疾病,在中醫古籍裡猶如瀚海撈針,頂多能找到一些類似症狀,清音看了會兒,合上書睡覺。

 就讓沈廠長著急去吧,她不著急,她好好睡一覺不香嗎?

 接下,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這話把老母親給說得心酸不已,於是乾脆半天班也把她帶廠裡去,劉紅旗王鐵蛋他們不是閒得慌嘛,就讓他們帶著她玩兒,廠裡環境單純,外來人員只能進到衛生室那道門,安全上倒是有保障。

 更何況還有蒼狼跟著,它像個沉默不語的黑臉保鏢,大小姐去哪兒跟到哪兒,就連上廁所,它都要在門外守著,時間到了不出來就自己進去看看。

 可以說,顧小魚是被顧媽媽和蒼狼共同帶大的,清音真的在帶娃這件事上沒操過什麼心。

 想著,清音笑笑,伸個懶腰,今天一個上午就叫了快四十個號,“解放去看看,門外還有人沒?”

 秦解放雖說獨立坐診,但她一來,他就化身小跟班,“沒了,姐有事的話先走吧,離下班也就五分鐘了,要是還有人來就我看。”

 清音也覺得最後五分鐘應該不會有人了,一邊脫白大褂一邊問:“上午看了幾個?”

 “42個。”

 “看來我是糊塗了,還以為四十不到呢。”

 秦解放把門診日誌和備份處方收好,鎖進櫃子裡,又將鑰匙交給清音,忽然外頭吵嚷起來。

 他動作快,三步並作兩邊跑出去,“沈副廠長來了!”

 清音還沒來得及掛好白大褂,沈洪雷就大馬金刀殺到診室門口,“小清快救救我兒子吧!”

 清音不為所動,就這麼看著他,“不是說請到了留洋博士,博士出手,咱們等好消息就是。”

 “哎呀別提了,那個啥博士,他給飛揚治了這麼久,一點用沒有,昨晚在病房裡又給摔骨折了!”

 “搞半天,在我兒子身上又是裝這個又是安那個的,還說要往骨頭裡打釘子,我還以為他多厲害,結果昨晚才跟我說實話,他說這個病無藥可醫,讓飛揚想吃啥給他吃點啥,開開心心的,這不是放屁嘛,我兒子除了骨折什麼毛病都沒有,他這話簡直是危言聳聽,簡直就是……”

 清音沒記錯的話,脆骨病最基礎的治療藥物是雙膦酸鹽類,要到九十年代才能被發現,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那都屬於新藥,進不進自保都不知道呢。

 他罵罵咧咧,清音就看著他,把他看得不好意思。

 沈洪雷撓了撓後腦勺,空氣中似乎能看見飛揚而下的頭皮屑,“以前是我不對,我沒搞清楚狀況,那個博士治不了,我回頭找張專家,張專家說他也治不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你。”

 原來如此。

 清音就說嘛,他急慌慌過來,原來是在好幾個地方都被“判死刑”了,這才來找自己死馬當活馬醫。

 可對不住,這個病清音還真治不了。

 “啥,治不了?你怎麼也治不了,老劉不是說你是廠裡的神醫嗎,你連石廳長家那樣的病都能治,我兒子就是個骨折,怎麼會治不了?”

 “如果你還是介意前不久我們之間的不愉快,那我向你真誠道歉,是我莽撞,但孩子是無辜的。”他硬著頭皮,當著眾人面道歉他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

 清音卻搖頭,“我跟沈副廠長之間並無私人恩怨,工作風格不一樣這是人之常情,大家在一起就是要相互磨合,相互適應,才能共同進步。”

 沈洪雷沒想到她話還說得挺漂亮,心裡倒是相信劉廠長說的,她對事不對人,“可你為什麼不給飛揚治病?”

 “因為我真的治不了,他生的是心病。”

 “心病?”沈洪雷眉頭一皺,不解。

 清音嘆口氣,這是她從上一次骨折時候發現的,所有人都對他連續骨折多次這件事關心備至,唯獨沈飛揚本人,似乎覺得是一件很平常,很好玩的事。

 而且每一次骨折都集中在下臂,那個地方骨折了,他就不用上學不用寫字了,同樣是四年級,大丫前幾天感冒請了兩天假都在家急哭了,說回學校會不會跟不上同學的進度,可沈飛揚卻不以為意。

 他不是自信,他是打心眼裡不喜歡讀書這件事。

 清音跟他聊天,聊什麼都行,一旦聊他爸和讀書這兩件,他臉上就會有掩飾不住的憤怒和厭惡。這說明,他非常厭學,而厭學的原因或許還跟他爸有關。

 “沈副廠長不知道方不方便跟您單獨聊兩句?”其他人全都識趣的離開診室,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我懷疑,飛揚的骨折不是病,是他故意弄的,前面兩次不確定是否故意,但最近三次絕對是故意的。”也就是自.殘。

 沈洪雷眉毛豎起來,像兩把又長又油膩的刷子:“怎麼可能,他又不傻,怎麼會故意把自己弄骨折!”

 清音不說話,就看著他無能狂怒,心裡也是嘆氣連連。沈飛揚這孩子,真是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連國外回來的留洋博士都被他矇混過關,現在肯定正在暗自得意吧?要不是她幾乎每一次都把過脈,清音也差點被騙了。

 “病人的嘴會說謊,但脈象不會。”

 沈洪雷一頭霧水,“到底啥意思,一會兒說他故意弄骨折,一會兒又說脈象,難道你從脈象上就看出他說謊?”

 “正常來說,如果他真的是容易骨折的體質,那他的腎脈應該會很虛,可他的腎脈並沒有那麼虛,甚至在同年齡段的青少年裡算正常的,那天我說他腎虛,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就很反常。”

 “反而是他的肝脈,肝虛和肝鬱同時存在,肝血虛則不養目,他平時是不是經常揉眼睛,感覺眼睛乾澀,最近視力下降還挺明顯?”

 前面的沈洪雷聽不懂,但後面的卻是明白了,“對,這段時間我也發現了,他晚上看電視總是眯著眼,我說帶他去配副眼鏡,他就大發雷霆……不瞞你說,這孩子的脾氣是有點大,明明小時候很乖很聽話的。”

 清音抓住一個關鍵詞,“晚上?”

 “對,白天我看著倒是正常的。”

 清音想起來,這幾次骨折,每一次都在晚上。

 “剛才人多,我不好說,你說他前兩次不確定是不是故意弄的,我想起他骨折了,就趕緊上醫院,我是真的很愧疚,這孩子從小由我帶大,我本來以為他很贊成我……嗯,反正就這樣,後來又有一天我不在家,他又骨折了。”

 清音沒親自養育過叛逆期的孩子,但在臨床上見過不少

,“他這個年紀,叛逆點也是正常的,只要家長平常心對待,儘量少跟他正面衝突。”

 “他以前的班主任也這麼說,我何嘗不是?他說什麼我都忍著,不跟他衝突,其實有幾次,我都忍不住想大耳瓜子呼他。”

 “對了,沈副剛才說的這兩次骨折剛發生的時候,您在哪裡,正在做什麼事?”

 沈洪雷老臉一紅,抓耳撓腮:“這……這……跟他的病有關嗎?”

 清音見他還在迴避這個問題,也有點生氣,怎麼沒關,最初的兩次骨折才是他“生病”的緣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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