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





作為醫療團的領隊,鍾嚴懂得什麼叫顧全大局,但作為朋友,他沒辦法乾等在這裡。




“時桉!”鍾嚴喊。




黃頭髮青年鑽出來,“在!”




鍾嚴:“拿繩子過來。”




別人有危險,別人不去。




沒事,他不怕,他去!




沒兩分鐘,時桉腰上捆著繩子竄回來。




鍾嚴冒火,“你幹嘛呢?拆了。”




“鍾主任,我去!”時桉腰板挺得直愣愣,跟上戰場似的,“我玩過攀巖,這事我熟,我肯定把徐主任找回來。”




鍾嚴拽著繩子往下扯,“有你什麼事,哪涼快哪待著去。”




這麼危險的事,誰去也不能讓他去。




時桉捂緊繩子,擰得跟頭驢似的,“鍾主任我行,你相信我。”




“你們不要掙了,我們去!”救援團的四名隊員已經準備好了繩子和裝備,“醫生是救死扶傷的,你們都去了,傷者誰來救。”




“各在其位、各盡其職,鍾醫生您放心,我拿我這條命做擔保,人一定給您找回來!”




*




徐柏樟醒過來的時候,身下沒有冰涼的雪,陽光透過藍色窗簾曬進來,而他關注的只有於清溏的臉。




他眨了兩次眼,懷疑是雪盲症出現的幻象。




於清溏的眼睛像落在窗邊的玻璃花,聲音裡,是日喀則融化的雪,“你醒了。”




“我在做夢嗎?”徐柏樟不敢眨眼,就像聖誕節擔心火柴熄滅的小女孩。




“不是夢,是現實。”於清溏對著他笑,眼角有溫柔,嘴角也有。




他歷經艱難,祈求盼望的也只是如此。徐柏樟留戀他的臉,卻心疼徹夜未眠的痕跡,“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你沒有不好。”於清溏握了握拳,把手心貼上來,“但的確讓我很擔心。”




徐柏樟:“我下次改。”




“沒有下次。”於清溏勾住關節,輕輕觸碰裹著紗布的臉,再也不能有下次了。




“嗯,都聽你的。”




徐柏樟試圖觸碰貼在他臉上的手,可掌心纏了紗布,無法感知溫度,好在能摸到戒指的輪廓,“清溏,我們……”




門從外面打開,門口的男人也愣住了。




鍾嚴的角度看不到碰臉的手心,也不清楚此前的含情脈脈。他看到的,只有匆忙站起、眼神飄忽的主持人。




不明情況的鐘嚴有點不滿,“這位同志,你們採訪也得分點場合吧。他人剛醒,能不能先讓我做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