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浮生辭

接觸了宗門俗務她才瞭解到人心複雜，雖然她剛出生時也很弱小，但那時候世界資源極其豐富，根本沒有爾虞我詐的擔憂。

成長到混元境以後也見識過各大種族的權謀鬥爭，但神族畢竟是以拳頭說話，倒不像人間有這麼多雞零狗碎。

有時候修為高的修士也要看低境界修士的臉色行事，一個宗門裡都有好幾個派系相互制衡，她不是不理解，只是覺得人類真特麼會玩，心思都用到了機謀之中，又哪裡能專心修煉參悟。

她卻沒想到這裡畢竟只是凡人世界，即便修士們的神通不小壽命悠長，但在心境層次上，也都只是普通凡人，生命層次上也沒有領悟真正的長生之道。

“先古之時有九兕善角力，終歲鬥於淵底，一日大水至，皆乘水出，仰觀蒼蒼見天空之無窮，跂望茫茫睹原野之不盡。

遂息鬥心，任意悠遊，棲息於無窮之鄉，逍遙於不盡之野，飲長河而咽黃芽，濯清泉而瀝飛流，吞日月之光，順晝夜而隨天年，樂歸天命。

忽復一日，天地昏黃，厲風席捲，萬物蕭索，九牛之子，爭食於蒼茫，初則驅逐血親，奪其地以自享。

次日地力衰減，不得其食，又奪弱子活命之糧，糧盡物竭，乃食弱子，弱肉強食，悲哉世也。

長臥浮雲霓虹舟，晝夜推移清水流，芙蓉凋落碧波里，日月碾碎千古愁。

浮生如夢，天地悠悠，煙雨飛來萬點秋，才把玉碗換金盞，飄落杯中一線喉；天心閣上，紅燈綠酒，漁翁宿在浦江頭，兩岸濤濤訴離怨，江夜默默洗恩仇。”

先是講了個故事，興之所至又作了首七言絕句，情景轉移又回想起在蓬萊銜夢院勾欄聽曲的時光，將這人間之景敘述於詞中。

“有什麼想法嗎？”見修妍真沉思良久，南宮仙淡然詢問。

修妍真一邊品味，一邊望著面前的溪流道：“前輩以人間為深淵，以眾生喻九兕，故事中大水大風指代天地盛衰。

第一首詩以世外之目俯瞰人間滄桑，第二首又以眾生之眼仰觀天地，最終寄情於世間，似凡非凡，這便是合道之境嗎？”

雖然她失去了修為，但畢竟記憶沒丟，修為可以隕滅，神識可以消磨，但心境意志卻是超然於一切。

南宮仙也是在不經意間點她一下，並不指望對方能領悟到無極合道之境，慢慢聽的多了，看的多了，心境提升後會自己覺悟，這就是無極之道無法可傳，唯有自悟的機要。

旁邊的楚明允裝作專心釣魚，其實把二人的對話都偷偷記在了心裡，雖然不明就裡，但他知道這是機緣，天大的機緣。

俗話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即便三人都已經做了一苟到底的打算，但耐不住命運他照頭就砸啊！

這天三人又在悠閒燒烤，可是天邊一縷劍光如流星般拖著長長的尾巴飛射而來，飄渺宗的護山大陣遠遠被劍氣罡風颳到就碎成了渣。

“這是？頂級神器的氣息？不應該啊，這玩意不應該出現在凡間啊，別說是這純凡間的下界，就算是人間上界都不該有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