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情畫弈的哈索爾 作品

第47章 只敢埋藏在心底

 玄燁回到乾清宮已經是午後的事了,聽梁九功說南書房的大臣們已經等候多時,玄燁才放下心裡的疑問處理政務。 

 直到夜裡放下手頭的事情,玄燁又拿出手札看了起來,看久了便覺察出不對勁來,看著是寫往年的事情,這些和玄燁自己所看到聽到的經歷大差不差,筆跡也確實是先帝的筆跡,可怎麼都覺不出他有時間寫那麼多,尤其是得了天花以後,這病來勢洶洶,是何感受玄燁再清楚不過。 

 無力握筆時常昏迷的人如何能寫那麼多字? 

 而且這本手札出現的方式如此詭異,先帝可從來沒去過五臺山的寺廟。 

 有問題就該解決,玄燁便打算抽空去太后那兒問清楚。 

 這一下又過去大半個月,一場又一場的雪下來造就了紫禁城別樣的美景,引得好些人出門賞雪。 

 “要說賞雪啊,哪比得上太和殿前的雪景。”太后憶起往事,便將記憶裡的畫面展現在畫紙上,隨後邀芷溪共賞。 

 “娘娘能去太和殿賞雪,可見先帝對娘娘的情意。” 

 聽著芷溪的誇讚,太后反打趣道:“今兒個是怎麼了?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是怕我欺負你閨女?” 

 芷溪紅著臉低下頭:“奴才哪敢這樣想,奴才只是覺得,世人都道先帝滿心只有孝獻皇后,可在奴才心裡,先帝待娘娘您才是最好的。” 

 太后愣了一瞬,又重新在桌子上鋪了紙,換了支粗毛筆,寶音在一旁早重新磨了墨。芷溪就見太后行雲流水般的寫了個行書的“福”字,下筆絲毫不見猶豫,足見是有功底在的。 

 “他就是個傻子,只要能入了他的眼,不論你待他好不好,他都會掏心掏肺的對你。”太后看著這個字,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就是太缺愛了,所以我才想在他徹底墜入深淵之前拉他一把。我那時候並不愛他,誰會無緣無故愛上一個根本不熟悉的人呢。一入宮門深似海,哪怕我來自科爾沁,可有姑母的前車之鑑,我怕我入了這宮門就會被厭棄。那時候宮裡沒有內務府,只有十三衙門,整個後宮幾乎被那起子太監把持著,我若不想個出頭的辦法,遲早會死在這裡。” 

 芷溪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老老實實坐著聽,然後就見太后指著外面說:“讓你家萬歲爺進來,大冷天的在外面站著幹什麼。” 

 芷溪懵懵地起身去外面迎,她明明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還是皇額娘厲害,兒子自愧不如。”玄燁訕笑了一下請過安在下首坐了,芷溪則往後挪了個位置。 

 “真不知道誰教你這麼個壞毛病,還聽上牆角了。”當然太后知道肯定就是正好碰上了就順便聽了一耳朵,反正都是老黃曆了也沒什麼聽不得的,就調侃了那麼一下,然後對芷溪道:“你先找你家閨女玩會兒去。” 

 知道母子倆有話要說,芷溪就懂事的去照顧小公主去了。 

 玄燁也直接不廢話,讓李總管把手札交給太后。太后只看了封面便覺得不太對勁,問:“哪兒來的?” 

 “皇祖母帶回來的,說是在五臺山一座寺廟的客房的書櫃裡發現的。”玄燁邊回答邊觀察太后的反應,似乎是比他們之前發現了更多的不尋常。但是看她研究了半天卻是什麼都沒說,只能證明裡面寫的基本都是真的。至於順治自己的想法無法證實但也足以讓太后驚訝了一會兒,但這種故意氣心上人的行為在她看來十幾二十歲的人做出來也在所難免。 

 男人總是比女人幼稚點兒。 

 太后翻著手札,餘光早就注意到玄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嫌棄道:“有什麼問題就問,磨磨唧唧的可不像你。” 

 玄燁還是糾結了一番才問:“兒子就想知道,您當真沒喜歡過汗阿瑪嗎?” 

 太后笑道:“用‘喜歡’這個詞,說明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玄燁:“……” 

 “不過你打量著你皇額娘以前掉的眼淚都是假的不成?” 

 玄燁尷尬一笑,太后睨了他一眼:“雖然說剛開始是為了保命,但也是我主動招惹的他,誰讓我是皇后呢。既然上天讓我走了這條路,我從一開始就不能拘泥於兒女私情,還要肩負起責任。可我最後還是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他。”搖搖頭一陣嘆息,抬頭卻見玄燁似是默默鬆了口氣,轉言道:“可我那時候也怕,怕我喜歡上他,最後成了一廂情願,所以我寧願自己不那麼喜歡他,還像以前那般對他,把那僅有的美好留在自己的回憶裡,即便他將來轉頭對別的女子說喜歡說愛,也傷害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