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今 作品

第 69 章 愛意難藏

【你們就喊吧,以後一白要是談戀愛了,一哭一個不吱聲(恨你們這些在現場的人】


在粉絲在酒店門口等到陳一白後,開機儀式現場照片和視頻也放出,成功登上熱搜,佔據幾個詞條。

電視還沒開拍,收視暫時不能下定論,但至少從開機儀式當天的熱度來說,主演穩穩扛起了流量和話題度,成績亮眼。

每一天的時間都不能耽擱,從開機儀式當天開始,劇組就進入到了趕進度模式。

這組裡有老牌演員,也有部分導演挑出的新人,片子的質量決定著劇到時候能走多遠,也決定著分到的錢的多少,於是陳一白除了平時的拍攝任務外,私底下還需要和其他演員尤其是新人對對戲,從早忙到晚。

因為題材原因,劇組有不少夜戲,夜戲總時長加起來遠超正常劇組。

夜戲大部分是外景,前一天晚上出完外景,後一天又需要回到影視基地參與白天的戲份的拍攝,來回奔波,作息顛倒的結果就是原本一天一杯黑咖的陳一白變成了一天兩杯,早一杯下午一杯。

五六月份的時候,天氣又開始重新熱起來,出外景熱,飯不太吃得下,冰黑咖剛好。

傍晚,又是晚飯時間。攝影機停止運作,安靜空間變得嘈雜,人影不斷走動。

拍完最後一場戲,陳一白自覺向著經紀人和助理走去。

昨天晚上拍了夜戲,今天不適合再繼續工作下去,這一場就是他今天下午的最後一場戲,拍完就結束,剛好可以和明天的放假時間連著一起休息。

晚飯在之前已經送到,經紀人幾個在他拍戲的時候已經抓緊時間解決了,等到他走近後,助理伸手把留下的晚飯遞給他。

經紀人說:“今天中午你也沒怎麼吃,先把晚飯吃了,吃了我們再回酒店。”

隨手摘下架鼻樑上的沒有度數的銀框眼鏡,再順手揉了把腰,斯文法醫秒變八十太爺,陳一白接過晚飯,撐著腰在一邊小馬紮上坐下。

飯還沒吃上,有人來找他了。

是平時經常和他對戲的新人,最常被導演罵,所以也和他對戲對得最多。

“一白老師,你現在有時間嗎……”

人邊說話邊抱著劇本小跑著過來,走近後才看到他拿手上的晚飯,動作一頓,意識到他還沒吃晚飯,硬生生剎住了腳。

過什麼,擱那站著,於是陳一白主動問:“是有什麼事嗎?”

“想對一下後面的戲。”

他一問,新人腦子裡還沒想好措辭,於是只能如實回答,之後又趕忙接著說:“一白老師先吃飯,我這先不打擾了。”

“對一下不花時間。”

暫時把手裡晚飯放在一邊,陳白重新拿過劇本站起,說:“我明天休息,對不了戲。”

新人反應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同意了的意思,之後連忙道謝。

他人已經站起,經紀人於是沒有多說其他,看著兩個人離開。

對戲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二十多分鐘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新人想快速對完不耽誤人時間,結果頻頻進入不了狀態又找錯感覺,兩個人一起耗那。

助理坐在經紀人旁邊,看了眼遠處的人本:“這樣沒問題嗎。”

這幾天外景和內景交插,作息本來就混亂,加上天氣熱胃口不行,那人攝入得最多的就是早上的豆漿和黑咖,飯就那幾口,是一點沒多吃。

經紀人呼出一口氣:“沒問題才怪。”

她說:“看今晚的時候去問問附近有沒有適合熱的時候吃的菜。”

時間過得快,這邊商量著,傍晚的光暗下,天邊的雲逐漸從粉紫色變成深的藍紫色。

陳一白堪堪踩著最後一抹光亮消失的時候回來,輪廓被背後光亮照亮,看不清表情。

經紀人憑直覺覺得人的腳步似乎沒有平時那麼輕鬆,站起身來,眯著眼睛仔細看過去。

人走近,隱在黑暗下的臉被周圍隱約的光亮照亮,一張本來就偏白的臉露出。

“對完戲了。”

在這種溫度下出外景都能不出汗的人額角滲出點點冷汗,和平時一樣揉了下頭髮,說:“好像有點不舒服哈。”

他說著,額角的冷汗滑下。

“……”

兩個助理瞬間站起。

得,真出問題了。

天邊那點光徹底消失了。

接近下班回酒店的時間,司機已經在車裡準備著,隔著一段距離就看到有人來。

和平時稍微有點不一樣,動作看著快一些。

他下車想要打開車門,結果在他繞到後座車門去之前,經紀人已經率先上前跑了兩步打開車門,率先上車後轉過頭對他說:“先發動車,去醫院。”

“醫院?”

司機先是愣了下,之後反應過來,也不在這種時候多問,快速回了自己的駕駛位發動引擎,順帶打上最近的醫院的導航。

路面兩側燈光向後退去,車輛駛向醫院。

醫院無論什麼時候都飄著濃重的消毒水味。

虛假的法醫遇上了真正的醫生,並在診斷後確診為胃炎發作,喜獲病床x1,獲得病號服x1。

“病人情況不嚴重,吃了藥之後情況基本能控制,只是現在還有低熱,如果還是擔心,這邊建議可以先住院觀察一天。”

從出外景到躺病床上,時間和空間的跨度都巨大。天色已經徹底黑下,犯胃炎的人在病房裡安靜躺著,經紀人站病房外和醫生交流,聞言一點頭。

跟著去把該辦的手續辦了,等到她再回到病房門口推門進去的時候,躺床上的病號正睜著一雙眼睛試圖找助理要自己的手機。

臉色蒼白,整個人看上去要死不活,但還記得找手機,那就證明情況還行。

經紀人往床邊走,呼出一口氣後坐下,說:“這個時候還惦記著玩手機?”

“不是。”

接過助理迅速遞:“我跟朋友約了下班之後打電話。”

現在距離原本定的打電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他不能無緣無故放人鴿子,至少得說聲是怎麼個事。

他現在人虛著,說話都比平時輕不少,腦子裡倒是一如既往地惦記著他那朋友。

朋友腦穩定發揮,旁邊的助理移開視線,經紀人抹了把臉,說:“我已經給你朋友說了。”

她道:“你的電話他打不通,所以問到我這邊,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陳一白解鎖手機,果不其然看到幾通未接電話。點進聊天界面,他順嘴問:“千姐怎麼說的?”

“實話實說。”

經紀人看了眼他,說:“你這難不成還想瞞著?”

陳一白比了個一點點的距離,道:“這不是什麼大事,他這兩天還在工作,事情能少一件就一件,對心情也更好。”

那就是原本真有這個意思。

經紀人覺得從理智上講,他這狀態壓根瞞不住。其他不論,單說聲音,打個電話是個人都能聽出不對勁,更別說他這位好朋友。

提起了人,她順帶問:“你朋友現在在哪工作?”

“昨天是隔壁市,”陳一白低頭打字,打完後又抬起頭,說,“今天還沒問,但應該也是。”

這問題原本應該是今晚上聊天的時候問的,結果沒等到打電話,他先沒撐住,十分之可惜。

那就是十之八.九沒在市內。經紀人呼出一口氣:“還好剛好我們在。”

朋友沒在市內,要是在她們也不在的時候犯病,很難想這個人該怎麼一個人去醫院。

人生前十幾年一直都是一個人去醫院,一個人辦手續,一個人看醫生。原本還在低頭打字的陳一白聞言抬起頭:“還好你們在。”

然後他當晚的熬夜時間就被剝奪了。休息不足也是他犯胃炎的誘因之一,經紀人微笑著表示希望今天不要再熬夜。

不熬夜也行,他接受良好。花錢住醫院,沾床上多睡睡才對得起花的錢。他的情況沒有差到晚上需要人陪護,並且這邊陪護條件算不上好,沒地方睡,所有事情都處理好,晚上十點後,經紀人和助理這才卡著最後的時間離開醫院,酒店離得遠,她們暫時先在醫院附近住下。

第二天是陰天。

晚上下過雨,陰雲化不開,早上溼氣重,在醫院大樓准入的時候,一道人影從大樓門口走過。

醫院實行探視登記制,早上剛上班不久,登記處的護士口罩下邊還在打著呵欠,腳步聲響起,面前出現一個人影,遮住頭頂大片光亮。

戴著帽子的人遞出能證明身份的證件,說辦理探視登記。

高大人影壓迫感十足,腦子裡不自覺閃過以往看到過的醫鬧現場,護士接過人遞出的身份證件。

“……”

直到看清證件上的名字,她腦子瞬間就清醒了,眼睛一睜,不自覺一抬頭,對上一雙帽簷陰影下的深色瞳孔。

那雙眼睛沒看她。男人低頭填了登記單,道:“想找302的陳白。”

腦子還在高速運轉,但業務能力在線,護士迅速辦好手續,順帶囑咐了說大概半個小時後醫生會去查看情況,之後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人上了樓。

時間還早,一二樓人多,走廊上已經能看到人影走動,三樓沒什麼人,走廊上也沒人影,腳踏在地板磚上帶起的回聲清晰可聞。

許斯年伸手握上門把手,輕輕擰動。

門把手擰動的瞬間,一大早上,因為昨晚睡得過早於是也起得過早的病號躺在病床上,睜開一雙沒有聚焦的無神眼睛,對上頭頂模糊天花板。

房間裡昏暗,就算不看手機也知道現在還早。

還早,但房間裡已經傳來腳步聲。會在這個時候來的只有經紀人助理或者醫生。

聽到響動,他略微一側頭,抬眼看去。

早上剛醒的時候視力從5.0直降到0.5,他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出是個穿著白衣黑褲的男人。

首先排除應該是穿著長到腿的白大褂的醫生,在剩下的人裡面進行猜測,病患試探著出聲問:“劉哥你怎麼長高了?”

雖然視線模糊,但他腿似乎依稀也變長了不少。

“……”

劉哥類似物出聲道:“是我。”

聲音低且好聽,且熟悉。

“?”

“唰”的一下,床上的人坐起了。

在低血壓低血糖的情況下猛然起身的結果就是病患剛坐起,人在床上晃了又晃,撐在床上的手一軟,最終向前一倒。

不會倒地上,他倒在了快速站床邊的好鄰居身上。鼻間聞到了似乎摻雜著雨水的味道的熟悉味道,手腳還有些發軟,在哪裡倒下就在哪裡靠好,他直接整張臉埋人身上,說:“不是劉哥,原來是許哥。”

聲音隔著襯衫布料,聽上去有些發悶。側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他又問:“老許同志怎麼來了?”

許哥這個稱呼也就那麼一聲,之後又是一如既往的老許同志。老許同志說:“想來看看。”

一句話帶過了一晚上的車程,他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感覺。”

手腳終於恢復了些力氣,他終於獨立坐直身體,再仔細體會了下,沒體會出怎麼個事,於是說:“可能已經好了也說不定。”

好鄰居身上還帶著路上沾染的溼氣,垂下眼,深色瞳孔直直看來,垂在一側的手略微一動。

病患略微思考,稍加分析,抬起頭,問:“想抱一下嗎?”

好鄰居說:“可以嗎?”

病患一笑:“可以。”

——

覺著人差不多應該睡醒,經紀人和助理簡單洗漱,在醫生查房前前往醫院。

這個時候的醫院人已經多了起來,裡面明亮,和外面的陰沉徹底分割開來。辦理登記的時候,護士告訴她們,在她們之前,已經有人來探視了。

上了樓梯,走上三樓,腳步聲在樓道內迴盪,助理低聲說:“這個時候誰會過來?”

進醫院這件事瞞得緊,應該沒多少人知道才對。

沒人能回答這問題,擔心有奇怪的人混入,他們只能略微加快腳步。

為了方便護士查房,病房大門有方便查看房間內的情況的窄長玻璃。

腳步聲在【302】門前停下,經紀人走在前面,抬起視線,抬手敲門。

視線透過玻璃,只一眼,她看到了出現在房間裡的那個在她們之前探視的人。

眼熟,是裡面病號那應該還遠在隔壁市的朋友。

她看著自稱朋友的人低頭彎腰,動作輕緩又不可擋地抱住了穿著藍白病服的病人,一手深陷進凌亂碎髮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