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荒星34
“不好意思,我向您道歉。”
安命鬆開了摁紅裙子肩膀的手,一下子,啞口無言。()?()
她和紅裙子其實並沒有那麼長的交流時間。()?()
她猜,拉恰和薇薇安還在糾結鬼怪。()?()
安命想離開,畢竟離開時間太長,她也會有很大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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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紅裙子這樣,安命也只能猜測它的動機。
她問了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問題。
“你恨我嗎?你除了恨我,還怨恨人類嗎?”
除了怨恨人類,安命找不出紅裙子硬要動手的其它原因。
血線也不太喜歡人類,但血線比起怨恨,更傾向無所顧忌。更重要的是,它遠比紅裙子要聽話。
紅裙子一個人靠著牆,低著頭,身影看著孤零零的。
當時紅裙子沒回答。安命以為現在她也等不到回答。
直到安命發現,紅裙子往下流淌的鮮血在嘗試攀附到她的身上。
溼答答的,粘到哪裡哪裡就是紅色。
紅裙子沉默著,就像是她自己也在遲疑問題的原因,頓了頓,她才說:“我其實不恨您。”
“我沒什麼覺得可怨恨的,我身上的故事,您也不是有意製造。”
“客觀上明白,主觀上無法摒棄怨恨?”安命問。
紅裙子不擅長吐露自己的性格,斟酌許久說出的話被冷淡的嘲弄,這讓紅裙子的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顯僵硬。
“為什麼要殺他?”安命問。
她這樣子問,紅裙子顯得有點茫然。
和剛剛的冷淡的木然的不一樣,甚至有點無辜。如果她是提斯那種性格,可能眼睫都會帶淚,簡直就像是安命冤枉了它一樣。
安命的心忽然在時間的壓迫下奇異地停滯了片刻。
因為她發現,紅裙子的行為確實沒有任何意義,只有純粹的惡意。
在發覺對方進行調查後,微妙的誘導,有機會採取行為後的推波助瀾,在扭曲和怪異中毫不猶豫把人命放棄。
雖然是她創造的,她書寫的,但紅裙子確實不是和她一樣的種族。
安命忽然想起了,她對拉恰隨口說的話。
——你會思考,但鬼不會,它們活動的邏輯只是過往的怨恨。別對這種東西有什麼期待了。
“我先走了。”安命轉身說。
紅裙子在她身後攥了下她的衣角,突兀又主動,哪怕只憑借直覺,紅裙子也知道不然放縱某種東西擴大撕裂。
“那我呢?”她問。
血線自發出現,竄出來,系在了紅裙子的手腕上。
只要安命往前一步,不願意被紅裙子攥著,那麼血線就會割斷紅裙子的手腕。
安命看著血線,和紅裙子一樣,也是紅的,紅的發黑。
她碰到的血線一直很乖,安命也沒在乎過原因,即使她不信任,這種無條件的服從也讓她安心。
但現在,安命發覺,血線可能是明白。
明白她只想要沒有意志的工具。
她其實不需要有自己人生的怪談,怪談在她眼裡頭,更
接近沒有意志的工具。()?()
她不在為紅裙子的危險生氣,只是在為背離了自己計劃而惱火。()?()
“你的表現確實有點危險。所幸現在我也知道,鬼怪確實能殺掉鬼怪。”安命閉了下眼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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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想在我身邊,那你要證明自己。”()?()
怪談,某種意義上是以生命為代價的量產品。
但一旦有了更特別的價值,那就代表著分量會更重。
安命讓紅裙子重新變成一個單薄的裙子,疊起來塞到兜裡,再把手揣進去。
——
外頭,拉恰和薇薇安對著鬼怪的碎片一無所獲。
人的屍體直到死亡依然保留,鬼怪的消失煙消雲散。
耽誤這些時間,已經真正天黑,只能打著燈。
“你找到了嗎?”拉恰看著安命從房子內出來,問。
“沒有哦。”
拉恰笑著點點頭:“那估計不在了,沒找見也是好事。我們倒是發現了一些。”
他側頭示意薇薇安來講。
“我們發現了藥物和出生證明,這個孩子大概是收養的孤兒,且藥物都不是官方渠道,我們猜是□□私下販賣。。”
“很正常,也沒辦法,這種地方官方管不了,只能□□買。”安命說。
安命話說完,拉恰輕輕搖頭:“可傳單,一定不是□□的手筆。”
“傳單也說明不了什麼。”
拉恰:“安命,之前你和我說,關於你那張白紙上字的猜測。
當時說,傳單沒什麼重要的。鬼怪對於傳單瘋狂,只是它們的恨意需要找個寄託。”
“嗯,對。”
“那個傳單上頭也確實沒什麼字,就像是它真的除了精神上的虛假安慰,不需要負擔任何責任一樣。”
“但總有人要承擔責任的。”
拉恰把口袋裡頭的紙條拿出來,點火,化成灰燼。
這個名字,對於安命來說,是剝皮鬼可能剝下的人皮。
對於拉恰來說,代表的是荒星對貧民窟的漠然與放縱。
安命總感覺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比如像個心理諮詢師一樣,開始說一些感同身受的勸慰的話。
然後大家共情地相擁而泣,開始為了正義向黑暗的社會討伐。
不過,她知道這些鬼沒有意識,沒有意志,甚至沒有自我。
故事也只存在在過去。
甚至在拉恰看不定就是黑暗社會的一部分。
事實上,自己確實是黑暗社會的一部分。
“……走吧,天黑了。”安命說。
“是啊,天黑了,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