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亥 作品

第八十二章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想起他前段時間,被藥理學雜誌打回來的那篇論文,原本只要那篇論文通過審核,他就能拿到華一製藥的兩百萬的中款,但沒想到的是,他的那篇論文最後竟然被藥理學雜誌打了回來。




最主要的是,那個審稿人還在評語裡大罵了他一頓,讓他在藥理學雜誌那邊丟盡了臉面。




所以別讓他知道那個審稿人到底是誰,否則他一定會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因為藥理學雜誌那邊,實施的是單盲審制度,也就是說,那個審稿人知道那篇論文的作者是他,他卻不知道那個審稿人是誰。




但沒想到的是,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助理突然衝了進來:“元教授,好消息,那個方洲又出事了——”




聽見這話,元致遠下意識的看向桌子上的手機,他伸手向下一滑,一條新的視頻就刷了出來。




只見視頻裡,一箇中年男人舉著一張身份證,義憤填膺道:“我叫貢永春,內省超陽市人,我今天之所以站出來,是因為我昨天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了那個方洲的熱搜,但是如果你們以為我是來幫他澄清的,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我今天站在這裡,是為了告訴廣大網友,方洲不僅僅是個騙子,他還是個禽獸,兩年前,我帶我女兒L去京城第一醫院看病,掛的他的帶教老師的號,中途他的帶教老師被其他醫生叫去會診了,讓他先給我女兒L看看,沒想到他居然趁著我接電話的功夫,偷偷猥褻我的女兒L,我的女兒L當時才十四歲啊!”




“事後,他還不承認,京城第一醫院也故意偏袒他,說是醫院的監控系統當時正好在升級,沒有拍到具體的畫面,但我咽不下這口氣,直接就在京城第一醫院門口拉起了橫幅……”




“他這才終於害怕了,沒過多久,他的研究生導師偷偷摸摸找到了我,塞給了我五萬塊錢,想要我息事寧人。”




“但是我如果真的收下了那筆錢,那我和方洲那個畜生有什麼不一樣,所以我先假裝收下了那筆錢,實際上卻偷偷把他的研究生導師說的話都錄了下來——他親口承認了,方洲曾經跟他坦白過,他確實猥褻過我的女兒L的事情!”




“當天下午,我就拿著那五萬塊錢和錄音




()去報了警。”




“但沒想到的是,那個畜生還是死不承認,最主要的是,我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他確實猥褻過我的女兒L,哪怕我手裡有他的導師的錄音也沒用,所以最後,他只是被京城第一醫院開除了,華國醫科大學甚至都沒有取消他的研究生學籍。”




“……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兩年之後,這個畜生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萬人讚譽的神醫。”




“可是我的女兒L呢,卻因為這件事情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連學都沒有辦法繼續上了。”




說到這裡,中年男人直接就痛聲哭了起來。




看到這裡,元致遠腦海中瞬間就只剩下了一句話,那就是方洲完了。




然後他當場就大笑了起來。




什麼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就是了。




中醫院這邊,中醫全科的護士長也正好刷到了這條視頻。




她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什麼鬼?”




最主要的是,方洲正好帶著榮梅等人從辦公室裡出來。




可想而知,聽見這話,這一瞬間,方洲的神情有多鋒銳。




榮梅等人下意識轉頭看向了方洲:“師父?”




聽見這話,內科護士長等人也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方洲。




剎那間,整個三樓都安靜了下來。




最後還是方洲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鬆開瞬間握緊的左手,只說道:“先去診室。”




幾乎是同一時間,距離照市縣中醫院不遠處的李家村裡的一棟三層小洋樓裡。




一對中年夫婦也就是李老大夫婦坐在客廳的木質沙發上,另一個看起來比他們要老上不少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李老二佝僂著身體,坐在他們對面的凳子上。




看李老大一直不開口,李老大媳婦都有些不耐煩了,所以她乾脆直接開口說道:“老二,不是我們不同情你們,要不然三年前你就把這棟房子賣給我們了,我們也不可能讓你們住到現在。”




“但是我們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大輝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們買下你的這棟房子,是為了給大輝結婚用的,而且你是知道的,這年頭農村人想要找到一個老婆不容易,更何況大輝她女朋友家裡的條件比我們家還要好上一些,現在大輝她女朋友就一個要求,就是我們必須得把這棟房子再裝修一下,所以你們看,你們什麼時候搬出去……”




“你放心,新的地方我們已經給你們找好了,就是李維他家的老宅,雖然他家的老宅有點漏水,地勢也有點低,但這會兒L不是夏天嗎,又不怎麼下雨,所以你看,你們什麼時候搬過去……”




聽見這話,李老二張著渾濁的雙眼轉頭看向李老大。




李老大依舊是一聲不吭。




李老二明白了,所以他慢慢說道:“好,我們會盡快搬出去的。”




李老大媳婦當即就笑了起來,雖然她很快就又把笑容收了回去:“行,那你好好休




息,到時候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找我們。”




等到李老大夫婦走了之後,李老二就回了臥室。




靠牆的小床上,躺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骨瘦嶙峋的小孩,他一臉慘白,呼吸微不可聞。




李老二坐了過去,喃喃說道:“小二啊,我跟你大伯一家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今天才算是看清楚了你大伯一家的真面目啊!”




“當初你大輝堂哥去河邊挑水澆地的時候摔斷了兩條腿,你大伯一家沒錢,是我賣了剛剛有了一些起色的小吃車,幫他湊夠的醫藥費。”




“後來你和你媽病了,你大伯卻一分錢都不肯借給我們,我想要賣掉這棟房子給你們籌措醫藥費,他們瞬間就又有錢了,還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壓價,最後只花了不到二十萬,就把我們這套花了三十多萬才修建起來的房子買走了。”




“現在,他們又來趕我們了——什麼大輝他女朋友要求的,讓他們把這棟房子再裝修一下,他們是怕你死在這棟房子裡,給他們招去晦氣……”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回憶起了過去:“小二啊,我想你媽了,你媽當年一點都不嫌棄我們家窮的叮噹響,嫁給了我,跟著我吃了那麼多的苦頭,結果我卻害了她,也害了你。”




“我不該那麼講義氣的,明明當年我們家靠著收廢品,已經好起來了,但就因為一個朋友投資失敗,欠了七八萬,求到了我這裡,我就答應了他用價值不到兩萬的廢銅爛鐵從我這裡抵押走五萬塊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