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子(段評已開)





李二以為三人是要問玉香,嘴巴跟簸箕似的一抖就全都抖落出來了。




“陳生也算所言非虛,的確在她那觸了眉頭,且當時酒醉暴戾非常,以她從前見聞,這廝素來有醉酒打老婆的習慣。”




“其實她當時也非故意,就是小日子來了,實在招架不了,又捨不得不掙這筆錢,前後誆了一會,最後把人推拒回去,但她也有些後怕,在供詞裡面還提及這陳生嘴裡念念叨叨要弄死她。”




“不過,這人素來膽慫,可不敢對付春玉樓的那些兇狠打手,就這麼走了。”




“噥,這裡是她的供詞。”




李二把供詞遞給江沉白,後者則遞給張叔,張叔又遞給羅非白。




李二看著他們這般行為,有些不解,盯著羅非白暗道這小白臉什麼時候翻身做主人了....




莫非自家兄弟跟張老頭子都被這廝的狐兒臉給蠱惑了?




看著供詞一會,羅非白故意歡喜呼了一句:“啊,我知道其死法了。”




聲量突然加大,李二也大嗓門,缺心眼,來了興趣大大咧咧問怎麼回事。




江沉白跟張叔也沒阻止他。




羅非白則是故作酸腐書生的得意喟嘆:“真有意思啊,在這樣的地方,為殺一個人,還能這般費心。”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李二不甚理解她的意思,也不知真正的殺人手法是什麼,直到這人拉上屍身上的白布,又查看屋內情況,翻箱倒櫃的,也不知找什麼。




但江沉白看到這人衝著那個最大的櫃子。




櫃門打開,因為這邊還算昏暗,燭光也沒對著這裡,在羅非白偏頭抬手打手勢示意之下,江沉白心裡咯噔:她果然是預判另有真兇,且真兇就在院子裡這些人裡面,也就是此案相關人員之中。




她從剛剛利用李二就顯然早有察覺。




現在是要設局了。




江沉白麵不改色,端了小燭臺挪到櫃子這邊。




屋外,有人瞧見屋內燭光挪移。




在院子裡繁雜的人群中,這人眼底暗光突閃,但很快深藏兇戾,笑呵呵言語幾句,後故作急切往屋外茅房那邊去了。




櫃子前面,瘦高的江沉白見羅非白半跪在地,一頭冠發青絲烏黑如綢,便將燭臺撐在邊上,免得燭油滴到人家,且見這人附低後查看裡面的衣物,又撩開衣物指著櫃子一處。




“這裡能藏人?”




張叔本就是刑偵之士,好奇且負責,湊過來後,正要說話。




李二:“不能。”




張叔翻白眼,推開這人,“你個愣子,你說不能就不能?你這樣人高馬大的自是不能,但尋常矮小之徒龜縮在這綽綽有餘。”




李二恍然:“陳生?那小矮子的確能!果然是他啊,這惡徒!”




雖是需要李二配合演戲,但這人作為衙差,如此渾噩莽直,也怪丟人的。




還是江沉白刺了自家兄弟一下,“這是陳生自家,他要下毒害江茶,有多種刁鑽且不露聲息之法,因江茶對自己夫君必不設防,便是陳生為了設計殺人時間,既有玉香跟鐵匠前後真假口供作證,實不必還這麼麻煩,也是多此一舉。”




李二一聽又糊塗了,“兇手不是陳生?那羅公子你是已知曉真兇身份了?是在找真正的兇器嗎?”




羅非白:“倒不是兇器,這櫃子是另有人為了蹲這等陳生回來而藏匿之地。”




李二這次有點當捕快的見識,認真看了看。




“你瞎說,這上面有沒有鞋印,乾淨得很。”




江沉白皺眉,“沒鞋印是因為被事後擦拭過了,但是你看這些衣物疊放,亂不亂?”




李二:“不亂啊,這不是好好疊著....”




張叔實在受不得這人的愚魯,奈何得用他當話引子,只能耐著性子解釋:“婦人家疊衣物,多是冬衣夏裝春裝等分門別類,少有這麼混著來的,而且哪有婦人...那貼身衣物跟鞋襪一起放的,以江茶的性子,渾然不會這麼隨意,你再看頂格上面一層的衣物,是否井然有序?”




李二一看還真是。




羅非白跟著說道:“頂格那層多為不常用的都分門別類,平日裡常用的,更會疊放好,取之方便,這些衣服被亂疊成這樣,且疊衣的手法還不如我這老頭子,可見是個粗獷不擅此道的爺們兒,且辦了壞事,再有計劃也不夠細心,就囫圇疊好擦完痕跡就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