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筆跡





“嫂嫂不好說,我來說吧,大人,其實我兄長的確是有些才學的,當年在儋州那邊都薄有名聲,本來也想科考,但不知為何....父親不願意。”




“我當時還很不解,也生氣,畢竟讀書科舉是正道,倒是母親跟父親是一個意思,也不願意兄長入官途,兄長孝順,聽從了,笑言當教書先生也不錯,我兄長,他一向心胸開闊。”




但為難的恐怕是做人家媳婦的,畢竟夫君有才,又有小官家出身背景,不入官途,怎麼瞧著都像是壞後代子孫的根基。




還好陳氏也是好脾氣,對此反而接受很好,在溫雲舒提前說了一些事後,早就覺得羅非白可信,既說:“其實公公後來大抵也覺得對不住我,私下跟我說是他這些年斷了不少案子,曾結下不少仇怨,其中有些已經高位,而他這些年久不升職,至多是縣令手段,不管夫君有多少才學,考了多少功名,哪怕是狀元又如何,入了朝堂,沒有人脈手段,又遠離自家故地,在外面就是任人拿捏,很容易出事。”




這個理由倒是可以理解。




李二本來聽不懂,撓撓頭,說:“其實我爹爹以前也說十有八九是這個理由,你看老縣令這麼多年升不上去,肯定也是被人報復,壓著....”




他都想說勾結張柳兩人暗殺老縣令的人是不是上頭那些仇敵官員,但他還沒說出口就被江沉白捂住嘴了。




羅非白喝著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未有證據,為尊者諱,罰你月錢,就按今早吃食的費用給沉白。”




之前還喜滋滋吃到打嗝的李二苦了臉,溫雲舒等人本來還緊張,如今卻是失笑。




羅非白正要出去,忽然又轉身看著牆上一角的字畫。




“這個應該不是溫叔跟溫霖兄所寫吧。”




溫雲舒驚訝,看了羅非白一眼,不太好意思,還是陳氏說是自家小姑子的作品。




她言語間也有斟酌,打量了溫雲舒好幾眼。




這幅古怪,江沉白知道為什麼,但沒說話,只看著自家大人似乎對那些字畫很感興趣——甚至比看溫霖父子的字畫更認真在意。




片刻,羅非白皺眉了,垂眸從袖下取出了一封信紙。




一看這信,溫雲舒眉心既跳,“大人?”




羅非白不說話,比對了一二,將信紙遞給溫雲舒。




“這是你寫給我的求救信,但現在看來,並不是出自你之手。”




溫雲舒狐疑,拆開信仔細查看,很快神色突變,“這的確不是我寫的,但對方模仿了我的筆跡,而且這上面約定的地點跟時間不對啊,我並未約地方,只是希望您能趕來....”




她這話一說,江沉白震驚,因為他想到了張柳兩人那會的異樣,雖然羅非白後面從未提起遇襲的事,但他隨同拷問的時候,多少能從張翼之兩人身上看出貓膩——他們是肯定派人暗殺過羅非白,雖然失敗了。




暗殺可以是追蹤暗殺,也可以是伏殺。




若是後者,既提前約定地方。




溫雲舒神色蒼白,“大人,我沒有,我真不是要約您去鎌倉那邊,是有人....”




她想到對方剛剛看字畫的樣子,若是今日發現筆跡有誤,那在此前這人按照約定去了涼山外北面的鎌倉古道,是不是就已經被伏殺了?是不是就以為是自己要殺她?




她正要跟反應過來的陳氏跪地伸冤,卻被羅非白阻止了。




“不必,其實我並未去鎌倉,而是選擇直接入涼山,不然你們以為我怎麼跟那些殺手對抗且毫髮無損?”




好像也對啊。




羅非白:“而且一開始我就知道真兇不是溫家,動機上說不明白,真要安排兇手殺我,既然知道我的地址能寄信,還不如直接安排兇手去我住手暗殺,所以只能是旁人偽造書信,故意將我誆到鎌倉,不過那會在山中人多,溫姑娘也未必能掩飾,我就沒讓你辨認信件。”




眾人這才鬆口氣,但看著這封信卻是惶恐非常。




是誰?




是誰假借溫家的名義要將羅非白暗殺?




張柳?




是柳甕模擬了信件嗎?




“它的筆跡習慣,收尾翹勾,似乎跟那張張作谷交出的紙條.....”此時江沉白看著信紙有了些許發現,下意識看下羅非白。




其實筆跡都是跟本人無關的,不管是溫雲舒還是那個人都在掩蓋自己真正的筆跡,只是筆劃跟行文習慣暴露了。




羅非白拿了張作谷的那張紙條給他比對,“同一個人,而且這人一直在盯梢溫家,截胡了信件,不過截胡一封沒用,日後溫姑娘還可以寄信通知我,他又不能繼續殺死溫家人,一家先後死三人,就是一頭豬也知道背後有問題,這人只能另闢蹊徑,選擇一勞永逸——既殺了溫家唯一可以求救的我,所以模擬筆跡,偽造信件,屆時我的屍身被找到,憑著行囊中這封信再找到溫姑娘你,藉此一網打盡——雖然溫姑娘你改了筆跡,但有幫忙寄送的人跟路徑,中間是有痕跡的,憑著這個也可以將你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