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秋風 作品

第五百八十五章 白蓮不死

  宮女對詔獄似乎還有抵抗力,但一聽說東廠,卻是面無人色。一般來說,詔獄對男人更可怕,而東廠,對女人更可怕。

  “我手裡雖沒有鴿子,但京城內外養鴿子的人卻不少。我只要把消息放在城牆上指定的幾個縫隙裡,自然就有人拿走。

  你問的是辦法,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如果想讓我供出縫隙在哪裡,就不用做夢了。

  如果你不守信用,我也沒辦法,儘管把我送進東廠,讓那群畜生放馬過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以為白蓮教就那麼容易徹底消失?那是做夢!白蓮聖火永不熄滅!聖使一定會打回來的!”

  蕭風笑著點點頭:“我等著他。你既然暴露了,那幾個縫隙也就沒什麼用了。我對抓一兩個奸細也沒那麼大興趣。

  如你所說,白蓮教的產生和覆滅,不在於百姓,而在於朝廷。何時天下豐衣足食,公平公正,白蓮教自然就徹底沒了。

  我說話算話,你回房自我了斷吧。這個樓,是常安最喜歡的樓,我不想讓它沾上血腥。”

  宮女意外的看著蕭風:“你……當真不把我送進東廠?還是你有什麼別的陰謀詭計?”

  蕭風看著宮女,眼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

  “我相信你沒殺過人,因為你入宮時還那麼小。我也想饒你一命,但你對白蓮教的執念太深了。

  也許你經歷過很多苦難,也許你對朝廷有仇恨。但在白蓮教覆滅後,你本有很多機會棄惡從善的。

  蕭芹的種種惡行,白蓮教的種種劣跡,朝廷那麼大力宣傳,我相信你也都知道了。但你仍然對蕭芹奉若神明,為虎作倀。

  我能放過雲姑娘,因為她是被騙行惡,我能放過胭脂豹,因為她是被迫行惡,我能放過漸漸,因為她是不知善惡。

  可你是執迷而不悟,明知白蓮為惡而不改。這樣的人,縱然沒有太多惡行,卻只顧執念,以自己的執念為善惡。

  執念是很可怕的,在執念之下,善良的人做起惡事來,比惡人還要可怕。所以你不值得我拯救。”

  那宮女咬咬牙,也不廢話,昂頭走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蕭風就在欄杆上靜靜的坐著,望著夜空。

  一直到天色發白,公主府裡發出驚叫聲:“來人啊,不好了,憐兒姑娘死了!快請醫生來啊!”

  然後是入畫顫抖的聲音:“不用了,應該已經沒了幾個時辰了。她是生病猝死的,去報知宮裡吧……”

  嘉靖感覺這兩天自己的狀態有所恢復,雖然沒有含真餅了,但普通的天陽丹,效果也比前幾天要好。

  最關鍵的是,前幾天不管吃不吃藥,他自己心裡就比較冷淡,對那種事兒有點不那麼熱衷。

  當時他還以為是自己修道精進,漸漸的不近女色了呢,結果這兩天慾望逐漸恢復,忍不住又開心又傷心。

  然後蕭風請見,一拱手就說了一個讓嘉靖又開心,又傷心的話題。

  “師兄,我準備好了,明日,我要迎娶常安。”

  嘉靖手裡的茶杯抖了一下,被茶水燙了,他緩緩放下茶杯,看著蕭風。

  “你確定了?古往今來,可還沒有過這種事兒,迎娶去世的公主,你不怕被人笑話嗎?”

  蕭風淡然一笑:“我被人笑話的事兒還少嗎?再說,我迎娶的不是公主,而是常安。

  請師兄在我迎娶之前,將常安降為庶民。否則我就不是迎娶了,而是尚公主了。”

  嘉靖的眉毛挑了挑:“萬一你救不活常安,她卻無端端地丟了公主的名號,豈不是太虧了嗎?”

  蕭風的眉毛也挑了挑,師兄這人啊,渾身的心眼,就算是沒有惡意,時不時的不耍一下也渾身難受。

  難怪當年嚴世藩和嘉靖倆人打啞謎打得火熱,問題是嘉靖就喜歡這麼玩啊,需要對手配合啊。

  最經典的例子,當屬真實歷史上,江南總督張經被趙文華幹掉後,各方勢力爭奪這個位置的時候。

  在蕭風穿越的這段歷史中,由於嚴世藩想讓蕭風把常安公主帶到江南,方便蕭芹下手,因此嚴嵩推薦了蕭風當江南總督。

  但真實歷史上,嚴嵩其實是想讓胡宗憲當總督的。但嘉靖遲遲不予回覆。

  突然有一天,嚴嵩收到了嘉靖的小紙條,上面只寫了六個字:“憲似速,宜如何?”

  嚴嵩以正常人的思維理解,憲自然是指胡宗憲,宜自然就是適宜、合適的意思。

  嘉靖顯然是問胡宗憲似乎升得太快,這樣合適嗎?嚴嵩趕緊寫奏摺,解釋說胡宗憲升得不算快。

  結果嚴世藩看了一眼,告訴老爹:“宜如何”的宜字,並不是適宜的意思,而是指御史楊宜。

  嘉靖是問,胡宗憲升得太快,楊宜如何?嚴嵩還不太信,但懷著試試看的態度,上奏說楊宜也比較合適。

  嘉靖果然龍顏大悅,覺得自己和嚴嵩都是聰明人,立刻拍板讓楊宜當了江南總督。

  現在嚴世藩死了,嘉靖也不太好意思給師弟寫小紙條,因此聰明的智商總有些無用武之地的意思,時不時地鬧一下么蛾子。

  就如此刻,嘉靖表面是問免去常安公主的名分,萬一救不活反而失去了身份,實際上的心思卻是……

  蕭風深施一禮:“我拼盡全力一試,若不成功,也是常安的命。但無論成與不成,蕭風皆以正妻之禮迎娶。”

  「本書在喜馬拉雅已上架精品多人有聲書,有喜歡聽書的朋友,眼睛累時可以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