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賈赦 作品

第二百九十八章 欲作君子賈存周

  ……

  政老爺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了,御醫在診脈後點了點頭,換藥開方,交待了後續後才離開了榮國府。

  隨著賈政的清醒,他在浙江這幾個月的經歷才徹底擺在了賈敬與賈琮的眼前。

  不說他處,浙江的府學、縣學以及官辦、民辦書塾學院九成已入西林門下。

  自昭武四十五年開始,浙江各州府中試童子試、鄉試,非西林黨人不可中。寒門學子根本就沒有機會出頭,哪怕你驚才豔豔,你的答卷上也會出現別人的名字。

  浙江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以及各州府官吏,凡是與西林黨人不能同流合汙者,要麼閉上嘴巴當個提線木偶,要麼“病逝”、“殉職”任上。

  甚至提線木偶調任他處,只要敢說西林黨人的壞話,最多半月就會聲名狼藉,被扣上各種各樣的帽子,什麼閹黨、媚主之徒等等。

  賈政自入杭州城,送金銀的、送珍寶的、送女人的,幾乎每日都有人想用這些東西來腐化他。

  可惜這些人錯估了政老爺的決心,他沒有別的優點,卻有一顆對皇帝忠心。

  榮國府最落魄的時候,老太太都沒苦著小兒子。金銀寶物對於政老爺就是不值錢的瓦礫,女色更是不能讓政老爺抬一抬眼皮。

  至於說刀劍威脅,政老爺剛開始還會害怕,也有過妥協的心思。

  可負責護衛之責的親兵,一直給他灌輸著歷代榮國公的勇武。

  最讓政老爺不能接受的,是親兵最常說的那幾句話。

  “二老爺,將主十七歲時就敢帶著一千人衝陣,在您的面前的不過西林黨人這種土雞瓦狗,您不會連這種土雞瓦狗般的敵人都怕吧?”

  “二老爺,您可是自幼熟讀聖賢書,屬下聽說過一句話,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您是真正的君子,豈能屈服於這群偽君子的淫威之下啊!”

  “二老爺,將主孤軍深入去了南越,此戰不論勝負不愧榮國之後,二老爺認為屬下說的對不對?”

  便是因為親兵一直在政老爺耳邊嘮叨的這些話,挑起了他那該死的“攀比心”。

  我賈政便是死,也不能輸給老大那個老紈絝!

  這奇葩的勝負欲自小就藏在政老爺的心底,這一次硬生生讓他頂住了各種誘惑與威脅。

  甚至逼得西林黨人不得不祭出最後的殺招,又是派死士刺殺,又是收買土匪一路襲擊,直到政老爺踏進了宮門,這群人也不得不收回了爪子。

  當然,政老爺不會將自己內心中曾經的動搖講出來。

  此時在政老爺的心中,那份對賈赦的不服以及想要得到眾人肯定的渴望,成就了他不屈、方正、清肅、忠貞的名聲。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這份巧合般促成的名聲讓賈政欣喜的同時,也成了一把無形的戒尺,始終懸在他的頭頂,逼得賈政往“聖人”的路子上走著。

  賈琮並未深究政老爺這份名聲的虛與實,在邸報中終於出現都察院御史彈劾浙江各級官員的消息時,立刻安排人大肆傳揚政老爺的壯舉。

  一時間,榮國府二老爺、賢妃娘娘的生父、浙江提學道學政賈政,成了京城名聲最響的人。

  甚至有人說,賈政賈存周雖無功名卻有先賢之風,當為君子也!

  君子二字,讓不惑之年的政老爺躺在床上嚎啕大哭,同時也堅定了他的信念。

  他賈存周這輩子就是隻為了這聲君子之稱,也要拼盡全力,與那群不法之徒鬥到死!

  西林黨人在江南半壁的確能控制著仕林輿論,甚至控制浙江等地的官衙。

  可在京城,政老爺如今混的是如魚得水。

  身子骨好了一些後,政老爺就沒少往都察院跑,老太太都攔不住要當仁人君子的政老爺,

  原本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肉,眼看著又瘦了下去。

  不過賈琮看自家二叔的精神頭越發好了,除了囑咐趙姨娘與探春好好照顧外,只能暗中吩咐親兵加強護衛力量,防止西林黨人狗急跳牆。

  “琮哥兒,你說我爹是不是忘了還有我這個兒子?”

  賈琮放下了手中的筆,不解的抬眼看向寶玉:“寶二哥為何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