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 作品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春雨知節,侯喝夢水

  “放你還是關你,本牢頭都是奉府尹大人的命令,現在只負責看管犯人,其他一概不知!只是你若敢再擾老子睡覺,老子便給你送一桶冰水嚐嚐滋味!”牢頭打了一個哈欠,而後目光狠厲地威脅道。

  孫銘知道這個牢頭確實是狠人,頓時感到不寒而慄。

  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此次突然被宋澄抓了回來,卻是有一種落入陷阱的感覺。或許釋放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陰謀,皇帝其實早已經打算背信棄義。

  只是讓他十分不解,若皇帝如此背信棄義,天下人必定會遭受天下人所恥。

  次日上午,順天府衙公堂。

  “升堂!”

  身穿三品官服的宋澄一拍驚堂木,當即便是沉聲道。

  “威——武!”

  兩排手持水火長棍的衙差搗著面前的青磚,嘴裡整齊地喊了起來。

  堂下前來旁觀的百姓來了一百多號人,由於昨天下了一場春雨的緣故,致使府衙大院顯得格外的乾淨。

  孫銘再次穿上一套素白的囚服,正被兩個衙差押上堂來,此次眼睛充斥著一種迷茫。由於經受一場戲弄,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惚。

  “孫銘,你可知罪!”宋澄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顯得一本正經地詢問。

  孫銘像是突然回過神來般,對著宋澄便是質問起來:“宋澄,你是腦抽了嗎?本侯……我的罪名已經被丹書鐵券抵銷了,你抓我回來作甚!”

  雖然他還是想要以本侯自稱,但昨天他的侯爵已經被皇帝除掉,所以他現在其實算是一介草民了。

  咦?

  堂下的百姓聽到孫銘的質問後,亦是紛紛不解地望向宋澄。

  由於他們都關注著這個案子,所以亦是知曉皇帝昨日已經承認會昌侯府丹書鐵券的特權,已經同意免除孫銘一死。

  現在突然間將孫銘抓了回來,事情確實透著一種詭異。

  城東,東昇客棧。

  張遂等人看到日子離殿試越來越近,心裡不由變得越來越緊張。

  海寬和陳壽反倒看開了,他們是被皇帝賜的功名,且不說能不能名列前茅,哪怕拿了狀元亦會被同僚噴死。

  正是如此,他們打算以平常心應試,若名次能夠靠前固然很好,但名次仍舊掛在後面亦不算太差,終究起碼能得到一個知縣的任命。

  “因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丹書鐵券便寬恕會昌侯的罪名,如此放縱此等惡徒,大明……大明危矣!”

  張遂等人剛剛來到前堂便聽到一個指責皇帝的聲音,五個人不由得紛紛扭頭望過去,竟然是落榜的廣東解元黃仲文。

  在馬文升鼓動四大書院學生指責皇帝包庇會昌侯後,終究還是影響了失意的舉子,而這位自視甚高的解元郎亦是渲染著自己的不滿。

  其實沒有第二場的會昌侯案題,以黃仲文的才華,他自認考取前三十不在話下。只是現在竟然落榜,讓他亦是滿腔怒火。

  “解元郎,你難道還不知順天府衙昨日已經將孫銘抓回大牢了嗎?”張遂跟黃仲文相識,當即便忍不住道。

  黃仲文掃了一眼僥倖等到恩賞的海寬等人,便十分不屑地回應:“聽說了又如何?沒聽說又如何?現在孫銘的罪名已免,再抓回去又有何益?”

  “怪不得你會落第,那我便送你兩個字吧!”張遂不再同情黃仲文,跟海寬等幾個人交換一下眼色,當即異口同聲地吐出兩個字:活該。

  經歷了這麼多,他們是越發地忠心於當今聖上。

  雖然其他人不曉得其中的深意,但他們卻是知曉皇帝並不是真的要寬恕會昌侯孫銘,而是採用了他們所提出的解決方法。

  “你們竟敢如此辱我,此仇……我記下了!”黃仲文面對張遂等人的如此羞辱,臉色當即紅若豬肝般道。

  只是類似的情形亦發生在別處,讀書人終究是有腦子的,而今擁護弘治皇帝的人明顯變得越來越多,甚至已經出現了弘治帝的小迷弟。

  其實亦是難怪,針對會昌侯這個案子,他們只能說:皇帝幹得漂亮。

  順天府衙,高懸正大光明匾。

  “你大年三十當日屠殺錢府一家的案子確實已經抵銷一死,但你後來指派北幫幫主獨眼虎行刺錢小姐,北幫幫眾在東昇客棧共計殺害三人,而今三位死者的家屬都已經向本府尹遞交訴訟,要求嚴懲於你!”宋澄面對孫銘的質問,便將事情的起因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