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 作品

第二百七十九章 越說荒謬,帝指金融

  宴會很快正式開始,只是居中而坐的趙承慶確實顯得礙眼。

  生活在這個重文輕武的時代,天下人都知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但現在最耀眼的竟然是一位武將。

  這種心理落差,終究還是會讓一些新科進士感到難受。

  只是這個安排是來自於皇帝,哪怕他們真的有所不滿,且不說根本輪不到他們反對,他們亦不能反對。

  王越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是知曉而今的皇帝早前聲稱要軍事強國並非虛言,而是一直在慢慢地推動這項國策。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最佩服弘治的一點是:少說話多做事,總是能夠將自己說過的話貫徹始終。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文臣的地位還會進一步降低,但他卻彷彿看到了一個蒸蒸日上的大明帝國。

  美酒佳餚擺到案上,旁邊的樂聲奏響。

  在禮部官員的指引下,六百零一名新科進士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雖然此次殿試的主考官是弘治,但在場的讀卷官亦是“功不可沒”,所以新科進士自然是要進行感恩。

  其實這哪裡是要感恩,不過是找一個由頭,從而抱對方的大腿罷了。

  在大明的官場中,座主與門生既是施恩與報恩的關係,同時又構成一個利益共同體。只是抱團的人多了,那麼這個群體很容易變質。

  劉吉是一個性情很隨和的人,面對新科進士的敬酒,亦是笑呵呵地接受下來。

  只是十分可惜的是,雖然是有“恩”,但誰又敢在殿試跟皇帝爭學生,自然不可能因此而締結師生關係。

  在幾個榮恩宴的禮儀結束後,便來到了自由活動的時間。

  能夠考取進士功名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不會錯過這種表現自己的機會,便紛紛像孔雀開屏般,有人吟詩,有人作詞,亦有人秀書法,卻是想要博得大人物們的關注。

  榜眼錢福確實是社牛,當場便作了一首詩:“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來老將至。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百年明日能幾何?請君聽我《明日歌》。”

  “好詩!”

  “此詩當廣而告之!”

  “呵呵……此詩怕可以傳世矣!”

  ……

  劉吉等官員看到錢福的詩作,頓時像是撿到寶貝般,當即對這位新科榜眼紛紛誇讚道。

  錢福對自己的才情極為自信,發現劉吉看自己的眼神頗為深邃,頓時有一種自己即將飛黃騰達的感覺。

  雖然坐在中央的趙承慶確實礙眼,但隨著酒量下肚,新科進士越來越放得開了。

  大家重點的敬酒對象並不是內閣次輔劉吉,而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越和吏部尚書李裕,前者是他們名義上的恩師,後者則是掌握他們命運的人。

  儘管取得進士功名,壓根不需要為“就業”擔心,只是哪怕最低的知縣,亦有著高低之分。一些偏遠的縣簡直就是人間地獄,而最好的去處自然是江南富庶的大縣。

  不過亦有一件不太開心的事情,按說他們通過會試便能跟王越締結師生關係,但他們所有人的門生刺都遭到了拒絕。

  “恩師,學生今日能高中榜眼,皆幸您會試錄取,在此懇請收下學生的門生刺!”靳貴出人意料地掏出一份門生刺,顯得十分誠懇地呈交道。

  “對了,門生刺啊!”

  “我怎麼沒想到在這裡送門生刺呢?”

  “哎,真是豬腦袋,給姓靳的搶先了!”

  ……

  在場的新科進士看到靳貴的這一個舉動,當即後知後覺地拍自己的額頭,心裡頓時懊悔自己為何不攜帶門生刺前來。

  在通過會試後,他們紛紛前往王越的府上遞上門生刺,想要跟王越正式結成被官場認可的師生關係。

  只是這個事情出了意外,王越壓根不收門生刺。

  現在王越出席在這裡,而他們已經成為了新科進士,現在藉著這個公眾場合表明心意,王越定然會順水推舟收下他們的門生刺。

  靳貴隱隱聽到後面懊悔的聲音,嘴角不由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