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人 作品

第四百五十九章 白銀溺器,犬咬銀主

  這話無疑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亦是一種啪啪啪的打臉。

  他們原以為將他們贈送銀兩的事情捅出去,方伯松必定是在劫難逃,不想原本視若珍寶的白銀遭到皇帝的重新定義。

  既然白銀是賤物,那麼方伯松自然就沒有收受賄賂一說,鑄造溺器可謂是響應朝廷的號召。

  “某人明明貪墨,如今竟不被治罪,當真是千古奇聞!”程德行已經領會其中的真意,卻是恨恨地挖苦道。

  若白銀為貨幣,方伯松的貪墨金額遠遠超過八百貫,都已經足以斬首三次。

  只是現在皇帝為了推行禁銀令,竟然對方伯松的罪行不聞不問。按這種衡量方式的話,他們自以為捏著地方官員七寸的貪汙方式,現在已經通通失去了作用。

  方伯松的眼神冷厲如刀,聲音洪亮而堅定:“李紳、程德行,還有在場的諸位,你們可知罪?”

  他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在雅間內迴盪,讓鄉紳們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突然想到了自己這些年的犯下的罪行。

  方伯松直接歷數他們的罪行:“你們當真以為本府這些年真的一無所知?李子滔,你強佔鄰居李四的田,致其急氣攻心而死。張宏忠,你勾結盜匪綁李子滔兒子索取錢財,此事匪首過江龍已經招供。孫仲樹,你自恃舉人身份魚肉鄉里,亦已是罪行累累……在座諸位,你們的所作所為,天理難容!”

  隨著方伯松的聲聲控訴,在場鄉紳們的恐懼愈發濃烈。

  若是方伯松冤枉於他們還好,但偏偏都是事實,甚至一些事情根本無從抵賴。他們彷彿看到了自己悲慘的未來,一場災難即將降臨到他們的身上,眼中的驚恐之色難以掩飾。

  “方知府,做人留一線!”程德行是這幫鄉紳的領軍人,陰沉著臉進行警告。

  方伯松想到自己險些被對方害死,顯得戲謔地回應道:“程德行,你跟李紳妻子私通一線,真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嗎?”

  李紳一直在旁邊吃瓜,而今聽到這個爆料,顯得十分震驚地望向程德行。

  程德行先是一驚,而後進行否認,但看出端倪的李紳撲過來抓他的臉,導致他不得不跟李紳打到一起。

  剛剛還是同一陣營的兩個人,現在已經是生死之敵,兩人很快雙雙掛彩。

  “知府大人,求您饒了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一名鄉紳突然跪倒在方伯松面前,聲淚俱下地求饒道。

  他的求饒聲彷彿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其他鄉紳們也紛紛跪倒在地,哭喊著求饒。他們平日裡雖然囂張跋扈,但此刻卻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無助和可憐。

  然而方伯松並未因此動搖決心,卻是輕輕揮手:“將他們通通送進府衙大牢,本府要逐一進行判決!”

  在場的捕快已經等候多時,當即上前將這幫鄉紳鎖走。

  鄉紳們的哭喊聲、求饒聲在夜空中迴盪著,終於意識到皇權和官權的可怕,卻無法改變他們即將面臨的悲慘命運。

  只是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現在刀子架脖子才知道後悔,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天子南下,加上對他們一定程度的鞭笞和縱容,導致十四位知府和四位知州宛如瘋狗般咬向了方鄉紳集團。

  其實不僅是徽州府,其他十三府和四個直轄州都像鐵了心般,一改之前磨洋工的做法,而是紛紛強有力地執行朝廷的禁銀政令。

  特別白銀被皇帝重新定義,廢除了貨幣的地位,所以他們解除枷鎖便可以肆無忌憚,卻是將心中的怒火狠狠地發洩在地方鄉紳身上。

  現在他們只有一個念頭:敢阻攔禁銀令的人,通通都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