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章

“安祿山可有送信來?”楊國忠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便急匆匆問自己的幕僚。

幕僚為難:“許是路上耽誤了。”

楊國忠眯著眼睛冷笑:“耽誤了?李林甫那條老狗還活著的時候,安祿山可曾敢怠慢過他?數數日子,本相派出去送信的人已經走了已經兩個月了,路上能有什麼事能耽誤兩個月?”

楊國忠聲音越說越高,最後語氣中已經盛滿了憤怒。

先前李林甫給安祿山送消息,一月之內信件便能往來一趟,如今他給安祿山遞消息,兩個月都沒見回信的影子。

那個雜胡就差指著他鼻子說看不上他楊國忠了!

楊國忠胸膛狠狠起伏几下,還是強行壓下來這股怒氣:“本相就再等幾日,本相倒要看看,那雜胡能給本相什麼解釋。”

只是楊國忠始終都沒能等到解釋。

又過半個月,楊國忠終於等到了安祿山姍姍來遲的回信。

信中對他十分不尊敬,漠視了他的幾條暗示,只用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場面話打發了他。

甚至連一句“右相”都不叫。

安祿山如今在范陽忙著調兵遣將準備造反,願意給楊國忠回一封信都是看在自己還沒整備好軍隊,造反時機未到的份上。

都要造反了,誰還搭理楊國忠啊。

只是在楊國忠看來,安祿山的應付就是對他的輕蔑。

楊國忠幾乎能想象到雜胡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模樣了,頓時楊國忠便三兩下撕毀了手中的信紙,跳腳起來。

“該死的雜胡,竟敢這樣輕蔑本相!”

楊國忠已經氣昏了頭,他的逆鱗就是李林甫。楊國忠先前跟在李林甫身後當了許多年的狗腿子,背叛了李林甫後又被他打壓了數年,他對李林甫的畏懼、厭惡、仇視和渴望混雜在一起,已經浸透了他的骨頭。

他要比李林甫的權勢更大,更得聖人信任,更讓朝野畏懼。唯有用更囂張的權勢才能洗淨他骨子裡的自卑和扭曲。

如今安祿山對他的態度卻像一個耳光一樣響亮地扇在了他的臉上,彷彿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比不上李林甫。

楊國忠呼呼大口吸氣,怒急反笑:“李林甫能扶你上去,本相就能再把你拉下來,他能扶上去一個邊將,難道本相還拉不下來一個邊將嗎。”

楊國忠召集了他的黨羽。

“去查一查安祿山。” 楊國忠坐在首座上,看著自己下方的這幾個黨羽。

“查一查他是不是在范陽行謀逆之事,亦或者他在朝中有沒有什麼親朋好友行謀逆之事。”

楊國忠只用了一次汙衊造反就除掉了李林甫的所有黨羽,嚐到甜頭的他依然打算再用這個方法。

辦法不怕舊,管用就行。

“對了,再讓戶部把今歲河北道的腳錢多加兩成。”楊國忠冷冷道。

大唐對於河北之地一貫的策略就是打壓,如今再加上楊國忠對安祿山的仇恨,楊國忠暫時動不了安祿山,可他卻能先對安祿山手下管轄的河北道下手。

節度使養兵的開支來源也是所在轄地的稅收,每年百姓交上去的稅收朝廷取走一部分,剩下一部分則分給節度使用來養兵。

楊國忠想要朝廷多抽走一部分,那留給安祿山養兵的錢便會少一部分。

安祿山很快便收到了朝廷的詔令,他卻沒有如楊國忠所想的那般氣憤,而是在手下謀士的勸說下選擇把這道朝廷頒發的詔令公開,而後加稅,令百姓多繳納兩成腳錢。

先前楊國忠還任劍南節度使時,曾在兩京、河南等地募兵進攻南詔,只是因為南詔多瘴氣毒蟲,百姓畏懼而極少有人應召,楊國忠便令官吏到處捉人,共徵兵七萬餘人。

李長安接手劍南節度使位置之後便把被強行抓來的倒黴鬼放回了家,只留下不到一萬願意被招募的士卒。

帶著這不到一萬的士卒來到黔中郡後,李長安接見了黔中都督趙國珍,也是鮮于仲通被罷免了主將位置後暫時頂替主帥位置的副帥。

“節度使就只帶這些人馬……”

趙國珍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將領,他是當地少數族群首領後人,說起漢話還帶著一點不太順暢的口音。

大唐疆域擴張迅速,為了安穩打下來的疆域,大唐在邊地實行“羈糜”州制,以夷制夷,任命當地少數民族首領為地方官員和軍中將領,趙國珍便是這麼當上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