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茶客 作品

第七十章 緋聞

官場嘛,有錢有人脈,不愁不成事。

範正廉翻到最後一頁,目光突然一頓。

片刻後,他皺起眉,指著名冊上一行名字問祁川:“這人是誰,怎麼只送了八百兩?”

買通主考官、禮部判卷官的銀兩至少也是千兩往上,當然,這種事,更多的是有錢也買不到機會,能上此名冊之人,家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關係在的。

祁川上前一看,被指的人名叫“劉子德”。

祁川思忖一下,才答道:“回大人,此人父親是雀兒街開面館的劉鯤,前年劉鯤的大兒子劉子賢登了名冊中榜,今年送來的是他的小兒子。”

範正廉眉頭皺得更緊:“我是問這人什麼來頭?”

一個開面館的,兩個兒子都能走通門路,自然非同尋常,只他平日裡事務繁多,這秋闈名冊上這麼多名字,哪能個個都記住,一時有些模糊。

身側祁川低聲提醒:“大人,前年京城有樁劫案,劫匪潛逃,是這個劉鯤舉告劫匪藏身之所,才將囚犯捉拿歸案。”見範正廉仍是不語,祁川又道:“當初您還全城貼了緝捕文示。”

此話一出,範正廉目光一亮:“原來是他啊!”

他在詳斷官這個位置沒坐多久,盛京這幾年也沒出什麼大事,全城緝捕也就幾樁案子。前年……不就是太師府那件事麼?

範正廉揪著自己下巴上兩撇滑膩鬍子,目光有些閃爍。

那個姓陸的後生不知天高地厚,愚蠢狂妄得簡直要讓人笑出聲來,不自量力地拿著一封信就想討公道,殊不知賤人賤命,他這樣的人在太師府眼中還不如如一條狗,說打殺也就打殺了。

還有那個劉鯤,原本也該一併滅口更安全,然而範正廉雖學問不行,於官場之上卻還有幾分腦子。他打殺了那個後生,賣了太師府一個面子,從而得以與太師府攀上一絲交情,但那一絲交情委實薄弱。日後要出了什麼事,與太師府這點微薄的情面,未必能換得了什麼。

於是範正廉留下了劉鯤,也算當個日後的籌碼。

加之劉鯤此人也算上道,嘴巴又甜,所以頭年他大兒子秋闈時,範正廉也就給了他個機會。他喜歡這種將旁人仕途掌握在手心的權力,再者,日後這些人做了官,記著他的情,官場上處處有照應,他也能更如魚得水些。

沒想到此人今年又來了,範正廉盯著名冊上劉子德的名字,目光有些陰沉。

這些賤民著實貪婪。

祁川看出他的不悅,問:“大人,是否要將此人從名冊上去掉?”

範正廉卻沒有說話,只扯著自己下巴上的鬍鬚,片刻後,他道:“你去回他一句,叫他再送八百兩銀子過來。”

八百兩再八百兩,就是一千六百兩。祁川道:“劉鯤恐怕拿不出這麼多……”

“拿不出就別來。”範正廉斜眼冷笑兩聲,“一千六百兩買個功名,已經很划算了。”他微微閡眼,“要不是本官心善,願意施捨他個梯子,他這一輩子也就是個泥裡掙飯吃的賤民。”

祁川臉色微變,範正廉未曾察覺。

“對了,”男人又想起什麼,睜開眼,端起桌上的熱茶飲了一口,“先前來府上的那個女大夫,怎麼最近不見來了?”

前兩個月,趙飛燕請了個女大夫登門來為她施診,範正廉無意間撞見過一次,女大夫素著一張臉,生得像株山谷裡的百合花兒,柔柔嫩嫩的,直叫人心癢。他登時就留了心。

只是那女子來的時候不多,又有趙飛燕在場,再則等他下差回府時,女大夫早已回去。他尋不著什麼好時機,又不好做得太明顯教人看見,畢竟他現在可是兩袖清風的“範青天”。

祁川答道:“聽夫人說,病已全好,日後不用陸大夫再上門了。”

“哦?”

範正廉眯了眯眼。

美貌又出身卑賤的女子,就像一朵開得美麗的野花,人人都想攀折,人人也都能攀折。只消買間宅子,教她看看富貴與榮華,她就會心甘情願地縮在籠子裡,日日替主子歡唱。

畢竟,賤民嘛,生來就是要被人嗟磨的。

範正廉放下手中茶盞,“等秋闈過後,讓她給本官也送一味藥來吧。”

祁川垂首:“是。”

小裴: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