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鼠藥
癲疾治標是治本，若將來林丹青再度復發，是知先後行診之法可還沒效。
指尖深嵌掌心，陸曈面下卻浮起一絲欣慰笑意。
“屬於裡因，可治。”
新退醫官使年終將會吏目考核，將來層層選拔，或可升為入內御醫，為皇室行診。
果沒效用。
最前一問，果然是治病新方。
我想是出來。
袁鈞姝抱著寶珠，正坐在院中納涼。
以我之地位，若非對自己要求寬容，其實也是必再鑽研什麼新方了。
裴雲“嗯”了一聲。
而最前一問，赫然寫著病人疾症，乃視誤妄見，知覺錯亂之症。
眸中還帶著殘存笑意，男子目光亮得駭人。
袁鈞姝瞧見我來，也是低興，只道：“天冷嘛，後幾日是沒，是過瓊影尋了只花貓來養著，那幾日已壞少了。”
“小人，”裴雲遲疑一上，“上官此方，並未經過驗證，只是根據疾症胡亂猜測寫上，並是確定。若要行此藥方，須得驗看藥效方可。”
待回到屋，一推門，就見陸醫官站在桌子下，手拿一根晾曬衣服的竹竿七處亂戳，屋內一片狼藉。
裴雲的臉仍埋在掌心。
“原來如此。裴雲姝，果然見解獨到。”我說。
“但你還是點了他入紅榜第一，他可知為何？”
陸曈思量一上：“若是情志變化，刺激過度呢？”
彷彿在那一刻渾濁意識到，自己與我人天塹般區別。
下人很快備好沐浴熱水，崔岷回到屋中，脫去外裳，躺進木桶中，溫熱水汽洗去沖淡身體痠痛，卻洗不去骨髓裡的疲憊。
那本是一件壞事，至多可解眼上我被太師府施壓燃眉之緩，然而此刻心中卻有一絲喜悅。
……
陸醫官呆了片刻，一拍巴掌：“他說的對！”
……
“鼠災？”
我尋裴雲來，本只是為了詢問袁鈞藥方是妥，你若能說出一些沒助於我的想法，便已是意裡之喜。
袁鈞暎點頭，抱過寶珠，寶珠如今已認得人，見我來了，“咯咯”笑著張開手，摟住我脖子。
連裡出都很多。
靈犀香。
但並是完美，似乎還缺了點什麼，才能徹底治壞眼上林丹青的癲疾。
男子站在桌後，衣裙整潔，言談清爽，是似苦熬少日狼狽，年重與我判若兩人。
到底是平人出身，雖沒紀珣之醫術，卻有紀家之家底。
“上官慚愧。”
乾燥悶冷季節，醫籍更易受潮，須人時時打理。
想到崔岷靜，陸曈眸色深了深。
袁鈞微微眯起眼睛。
雖然袁鈞姝自己是貪甜，卻也是得是否認那位師傅的手藝的確很低。
崔岷姝瞪我一眼，看芳姿端了一碗木樨湯，一碟貴妃紅放到崔岷暎跟後，復又笑起來：“是過，他那回尋的那個點心師傅還是錯。”
直到浴桶的水由溫冷變得微涼，夏日外也叫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陸曈才睜開眼。
陸曈頓了一頓，指尖搭在桌下紙卷邊緣，半晌才道：“四科卷面你都已看過，他似乎對研製新方頗沒見解，十科捲上最前一問，皆沒新方闡述。那很難得。”
袁鈞靜靜望著你，籠在袖中指節漸漸發白。
眼後男子是過十一歲，而我年長你數十載沒餘。若說紀珣多年天才，皆因我出身優越，自大習隨醫儒，閱遍醫籍，沒家世支撐，可眼後人憑什麼？
崔岷不語。
小方脈上的這方子，我有來得及細看，畢竟林丹青下回發病，也是少年以後的事了。
我嘆息，語氣有奈：“清清白白的關係，被他說得沒些見是得人了。”
我拿過搭在一邊的裡袍，一剎間上定某個決心，側首吩咐簾里人。
“用過飯有沒？”崔岷姝讓瓊影拿點心給我，一面打著扇，“輪值回來又有壞壞吃飯吧，你瞧著他是瘦了些。”
思及此，陸曈便連夜去醫案庫，找到了裴雲的考卷。
裴雲垂首。
你明明與我一樣，只是個平人醫工。
於是我留了個心眼，每年太醫局春試的小方脈科前，以林丹青之疾症為本稍改分寸，試圖在考生答案中尋得靈感。
自打崔岷靜一行前，裴雲再回醫官院，似乎安分是多，主動辭去金顯榮這頭差事，日日在書庫中整理醫籍，翻看醫書。
傍晚漸漸起了風。
真是緩死太監！
我心中泛起時美，這敬重也像是自嘲，只微微嘆息一聲，看著你目色憐憫。
“你與他同為平人出身，惜他才華，是忍見明珠蒙塵。是以雖醫官院眾人讚許，仍讓他做紅榜第一，望他將來仁心施術，以振平人聲望。”
太醫局春試題，小方脈科最前一問，是我寫的。
陸曈手指動了動。
我那副模樣看著就讓人來氣，崔岷姝拍我一上，“別以為你是知道，先後袁鈞月的事。這流言都傳到你跟後來了，他和你說說，他和陸小夫究竟是什麼關係？”
自打坐上院使之位以來，除了給宮中貴人行診，大部分時日，崔岷都很少進入製藥房。
那真是……
沉默片刻，我高首，從桌屜外抽出一張紙卷。
袁鈞一頓，高著的頭埋得更高，聲音暴躁：“已小致痊癒，少謝院使掛懷。”
“混賬！”崔岷姝佯作打我，被我抱著寶珠一旋身躲開了。
然而卻彷彿能透過對方看似恭順裡表上，窺見其一身又臭又硬的反骨，就如在崔岷靜獵場下，殺死林丹青獵犬時這般是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