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古斯 作品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七秋城

等楚少強摘下禮帽,何家慶終於認出來了。

說不吃驚是假的,在普羅州,所有人都知道楚少強死了,大部分人認為他死於開荒,少數人知道他死在了關防使手上。

但幾乎沒人知道他還活著,何家慶確實不知道。

但何家慶知道一件事,在這裡和楚少強相遇,應該不是巧合。

“強叔,你來無親鄉,是來找我的?”楚少強是長輩,何家慶跟他說話很客氣。

楚少強笑道:“先吃麵,我請。”

楚少強叫了兩碗麵,點了兩個小菜,一壺酒。

兩人一塊吃了頓飯,何家慶道:“強叔,是不是該說正事了?”

楚少強把飯錢結了,笑了笑道:“有話咱們出去說吧,這裡的人非親非故,連累了他們也不太好。”

兩人出了麵館,楚少強還特地囑咐了一句:“別貼著牆根走,有泥潭。”

說完,楚少強看了看自己的皮鞋,風乾的爛泥現在還沒擦乾淨。

兩人邊走邊聊,楚少強道:“你小的時候挺招人疼,我和海欽也算要好,那時候還想讓懷媛和你結個娃娃親,可懷媛這孩子被我寵壞了,怎麼說他都不答應。”

何家慶笑道:“是我配不上懷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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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說伱這孩子懂事,說話還這麼體諒人。”

兩人從大街走到小巷,楚少強說起了正題:“在普羅州,我聽到了不少關於你的傳聞。”

何家慶道:“如果是和聖賢峰有關的傳聞,這裡邊應該是有不少誤會。”

楚少強點點頭:“我也覺得這裡有誤會,我和聖賢峰之間最近也有些誤會,我準備帶你去聖賢峰一趟,把這其中的誤會澄清。”

何家慶聞言,雙手抄進了衣兜:“強叔,這就你來無親鄉的目的?”

“不全是,但遇都遇上了,你還是跟著我走吧。”

“我不能去聖賢峰,聖賢峰上的那位聖人容不下我。”

“家慶,我只想把你帶去聖賢峰,但這事我沒打算和你商量,”楚少強看了看何家慶的手,“你把手放在衣兜裡,是要掏傢伙麼?”

何家慶搖搖頭:“我是老實孩子,前輩面前哪敢造次。”

“掏傢伙也沒關係,我很欣賞你這樣的後輩,也想看看你的真本事。”楚少強笑了笑,一張獵網從天而降,正落在何家慶的身上。

楚少強臉上略帶遺憾,何家慶的實力讓他有點失望。

他勸了何家慶一句:“孩子,別掙扎,你掙脫不開,胡亂掙扎只會讓你多吃苦頭。”

何家慶摸了摸獵網的材質,嘆口氣道:“我確實掙脫不開這張網,但強叔或許有辦法。”

楚少強眉頭一皺,他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難道何家慶是念修,能操控我自己解除獵網?

可按照聖賢峰上的消息,何家慶應該是旅修。

楚少強沒敢大意,集中意念,防備著念修技。

何家慶的手從口袋裡掏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小刀。

他用這把小刀劃開了獵網,迅速逃離了楚少強的視線。

“不可能,他的刀子怎麼能劃破我的獵網?”楚少強不太相信。

驚愕之間,他突然覺得身上少了一樣東西。

那把小刀?

何家慶手裡那把小刀是我的?

楚少強朝著何家慶逃跑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沒有追趕,盜修擅長逃命,他們的速度和耐力比不上旅修,但比工修強了太多。

楚少強有旅修的法寶,但何家慶已經逃了一段時間,就算用法寶也很難追上他。

況且工修在盜修面前很受剋制,楚少強也不想做無謂的冒險。

“外人都說何家慶是文武兼修,聖賢峰說何家慶是旅修,真沒想到他居然是個賊。”

楚少強在鎮上走了片刻,看到馬五正在街邊籌備工地。

他掃了一眼馬五手上的圖紙,得知馬五要建一座酒樓。

無親鄉人口不多,民風不好,在這建酒樓,能賺到錢麼?

不過話說回來,馬君洋是經商的天才,或許還真能弄出些名堂。

楚少強看著馬五的圖紙道:“小兄弟,你這酒樓建的太奢侈了,對這地方不太合適。”

馬五回頭看了看楚少強,覺得這人眼熟,卻總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能從圖紙上看出門道,證明這人是個行家,馬五對行家向來都很尊重:“我覺得這酒樓還有點素樸,比千悅樓差了好幾個層次。”

“千悅樓?”楚少強笑道,“那是綠水城數一數二的酒樓,這是無親鄉,哪能擔得起那樣的好地方?”

“擔得起!”馬五很有信心,“這位大哥,以後這裡不叫無親鄉了,這裡是七秋城。”

“七秋城?無親鄉叫了這麼多年,這是誰給改的名字?”楚少強很不理解。

馬五笑道:“我說是地頭神改的名字,你信麼?”

這是秋落葉改的名字,李伴峰覺得應該叫秋七城,秋落葉是兄長,兄長的名字應該放在前邊。

秋落葉說了:“秋七城聽著像七個城,咱就一個城,等有了七個城的時候,再叫秋七城!”

七秋城,就這麼定下來了。

馬五對楚少強道:“這位大哥,你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七秋城正在招工,願意的話,可以來我這找個活幹,凡是有真本事的人,我絕不虧待!”

“行啊,”楚少強點點頭,“我給你另畫一張圖紙,比千悅樓還體面!”

……

肖正功走在村道上,聽著劉國才介紹事情的原委。

“肖隊長,這裡邊都是誤會,勞煩您給上邊解釋一聲。”

肖正功冷笑道:“我來都來了,你跟我說誤會?聖賢峰那邊還等著我回話呢。”

“那還得勞煩您跟聖人那邊也說一聲。”

“怎麼說?你教教我?”

“不敢不敢,肖隊長,您只要轉達一下實情,我這感激不盡。”

“再看看吧,你說的實情就是實情?等調查清楚再說。”

到了晚上,劉國才擺酒,宴請肖正功一行,劉國才還再三表示:“無親鄉這地方什麼都沒有,食材和廚子,都是從綠水城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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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正功微微點頭,表情之中似乎有些許讚賞。說實話,無論酒還是菜,大頭沒吃過這麼上檔次的席面。

但他不敢動筷子,他們此行任務很特殊,他和劉國才又不熟,而且劉國才的職位很高,這種謙卑的態度,讓大頭很不適應。

“吃吧,難得劉使一番盛情!”肖正功開口了,大頭也就不用再客氣了。

筷子剛拿起來,身邊一個穿著深藍旗袍的女子坐在了大頭身邊,給大頭倒酒。

在外州,旗袍不算罕見,可大頭第一次看到如此精緻的旗袍,能把每一個細節都展現的如此清晰。

當然,外觀展現在旗袍上,細節的本質來自於姑娘。

大頭的臉紅了,肖正功看著大頭,笑了笑:“吃吧,都是好吃的,在普羅州,沒那麼多拘束。”

……

肖正功在無親鄉只待了兩天,兩天之後便動身前往了賤人崗。

等到了聖賢峰,山道上設了卡子,所有人禁止上山。

肖正功看了看看守卡子的男子,壓低聲音問道:“知道我是誰麼?”

男子還真就知道,他小聲回應道:“師兄,您別為難我,不讓您上山是為了您好,山上出了疫病,師兄弟都死了幾十個了。”

肖正功一愣:“什麼樣的疫病?”

“疹子,帶綠漿的疹子,一天就能長得滿身都是,三天過後人就沒命了,

我能在這守卡子,就算運氣好了,山上的師兄弟,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肖正功立刻離開了聖賢峰,做為一名高層武修,這一路他跑出了旅修的速度。

難怪聖人這段時間沒什麼動靜。

一次折了幾十個弟子。

聖賢峰這下元氣大傷。

這是誰幹的?

綠花子?

他什麼時候和聖人翻臉了?

肖正功看了看路邊耕種的農人,在他們身上還沒看見疹子。

只對聖賢峰下手,放過了賤人崗的平民?

這不像是綠花子的作為。

……

崔提克從農人手裡要了一碗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三天了。

他走了整整三天,依然沒能走出賤人崗。

這是聖人用了技法,高層的歡修技——層巒迭嶂。

崔提克見過一次這種技法,但他不知道該如何破解。

擺在他面前有兩條路。

第一條路,繼續走,想方設法走出賤人崗,層巒迭嶂是有盡頭的,但能不能走對方向,這得看崔提克的運氣。

就算運氣極好,選對了方向,走上十天半月,到了賤人崗邊緣,聖人只要改換一次技法,又得重新來過。

第二條路,直接在村莊散播瘟疫。

這些村民是聖人的莊稼,聖人得靠他們活著。

崔提克只要把瘟疫散播到村莊裡,讓一個村子接一個村子死絕,就能逼聖人放他離開。

但這麼做會暴露崔提克的行蹤,他隨時可能會被聖人活捉。

崔提克很糾結,這兩條路,他必須選擇其中一條。

就在他即將做出決斷時,一名男子穿著白色斜襟長衫,戴白色禮帽,手執一把摺扇,來到了崔提克身邊。

“外鄉來的?不認得路了吧?我帶你走。”

崔提克皺眉道:“你是什麼人?”

男子笑道:“現在是你恩人,以後應該是熟人,你祖師爺要跟我合作,他拿出了不小的誠意,我也得送一份回禮給他。”

“什麼合作,什麼回禮?”崔提克不願相信眼前的男子。

男子催促道:“先離開這裡再說,這世上我最不該來的地方,就是賤人崗。”

這名男子還真沒欺騙崔提克,他帶著崔提克走了兩個多鐘頭,山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道山谷。

崔提克在這條山路上走了許多次,他從沒見過山谷。

“你到底用了什麼技法?你為什麼能夠找到出路?”崔提克很不理解。

男子看了看山谷:“先走走看吧,難說這是不是出路。”

穿過山谷,前方出現了一片荒野。

崔提克驚喜道:“這是無憂坪。”

男子點頭道:“無憂坪,曾經的王都,而今的舊土,咱們走快些,最好不要撞見戲子親王。”

崔提克道:“你很瞭解這裡。”

“是呀,這裡的人想請我過來,要是認不清道路,我哪敢隨便登門。”

走出無憂坪,男子帶著崔提克上了就近的火車,一路回了綠水灣。

到了無界醫院,一名醫生正在崔提克的辦公室裡查閱病例。

“祖師,我完成了任務。”崔提克向那醫生行了一禮。

綠水丐解下了口罩,點頭笑道:“我也一直照看著你的生意。”

說完,綠水丐看向了白色長衫的男子:“何家慶,你很守信用。”

崔提克心下一驚,原來這人就是何家慶。

何家慶聳聳眉毛:“綠水灣的大當家,肯定也守信用。”

綠水丐從懷裡掏出一片半拱形的鐵券交給了何家慶。

何家慶收下鐵券,檢查無誤後,對綠水丐道:“真沒想到,你會用如此珍貴的東西換一名弟子。”

綠水丐看向了崔提克道:“他配得上。”

何家慶收下契書道:“我相信我們還有很多合作的機會。”

綠水丐點點頭:“眼下就有不少機會,楚少強你認得吧?”

ps:綠水丐手上有多出來的契書,來自另一個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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