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 75 章 挑釁





陸延語罷笑了笑,將手伸至金絲炭爐上方,指尖被火光映得猶如美玉雕成,數不清的紙張灰燼飛向半空,又被他用內力斂住,重新落入火苗之中,猶如封住一團惡念:




()“天下劍道(),各憑悟性?[((),聞雞起舞,夙興夜寐,本就不該尋求捷徑。倘若此邪法一出,眾人效仿,無人潛心修煉,恐怕劍道毀矣。”




“本王今日得此劍譜,乃平生之幸,卻恐自己凡胎□□,心志不堅,故而付之一炬,絕了心中歪念,還望勿怪。”




陸延語罷對著在座賓客長施一禮,目光清明,竟與從前判若兩人:




“願諸位高賢,持手中劍,尋心中道。”




他哪裡是要絕了自己的歪念,分明是要絕了這些人的歪念。




帝君聽了陸延的話,先是一愣,隨即緩緩倒入龍椅,發出一聲喟然長嘆。他身為十二洲的君主,在高位上坐久了,竟越活越回去,還不如陸延看得通透。




臺下眾人不乏劍道高手,有人對《登仙經》趨之若鶩,自然也有人嗤之以鼻,聽聞此番話不由得暗自沉思,似有頓悟。




玄國師望著大殿中間那名風采難描的緋袍男子,心念一動,莫名想起了自己臨行前,國君臥在病榻上對自己說的一番話:




“旁人雖視《登仙經》為至寶,朕卻視其為洪水猛獸,天水空有寶地,無自保之力,便如幼童抱金行於鬧市,早晚引來殺身之禍。你將此物帶去獻給帝君,倘若能將無憂太子換回,也算物盡其用。”




天水乃四國最富,兵力卻最弱,但能在亂世之中屹立不倒,可見國君手腕不俗。




玄鴻一直認為東酈國君太過隱忍,巫雲國君太過昏庸,仙靈帝君空有一統天下的本領,卻生了二個不成器的兒子,南潯王魯莽無腦,姑胥王柔奸成性,風陵王更不必說,都不能稱為一個正常人,說畜生都抬舉了他。




將來帝君百年歸土,天水是最有望崛起的,卻沒想到,卻沒想到……




玄國師心想,蒼天若憐仙靈,這天下或許還要在那名男子的手中再續上一百年。他一向信命,直覺也夠準,趙玉晰提出的合作,只怕不能應下。




宴會結束,眾人散去,表面上是賓主盡歡,暗地裡想什麼卻不知道了。帝君原打算召陸延問問他那一手深藏不露的劍招是從何處學來,但想起還要與使臣私下會談,只得暫時擱置,打算容後再問。




商君年和陸延一起走出大殿,下方是百級臺階,夜色之中,皇城巍巍,燈火通明,盡納眼底。




陸延原想伸個懶腰,手腕卻忽然一緊,被商君年悄無聲息扣住了指尖。那人清冷陰鬱的眼眸難得多了一絲光亮,卻不知是因為燭光照耀,還是因為眼前人:“你燒了《登仙經》,不覺得可惜嗎?”




陸延還以為他要問什麼,原來就是這個,不以為然道:“陰邪之物,本就不該留於世間,好在本王還得了把寶劍,這場架也不算白打。”




商君年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那柄劍不錯,配你也算相得益彰。”




陸延笑了笑:“怎麼,你用過那把劍?”




趙玉嶂恰好從後面跟了上來,聞言撇嘴道:“那本就是君年的傳家之劍,離國後被趙玉晰百般折辱奪去的,你說他用沒用過?”




()陸延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樁官司,聞言一愣,下意識看向商君年:“你怎麼不早說,好在本王把劍給贏回來了,否則豈不是白白便宜他人,回府本王就還給你。”




商君年垂下眼眸,輕輕撥弄著腰間掛著的鬼工球,陸延腰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你贏了就是你的,那柄劍太重,我如今拿不起來了,配你正好。”




這柄劍若落在別人手中,商君年自然心中不快,日後若有機會,必然要千方百計奪回來,但如果落在陸延手中……




落就落了吧。




他心中微微一嘆,人都跟了對方,還吝嗇一把寶劍嗎。




陸延聞言正欲說些什麼,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只見趙玉晰攜著侍從走來,笑對自己行了一禮:“風陵王安好,方才比武臺前技驚四座,孤心中佩服之至,特來恭賀。”




陸延想起趙玉嶂剛才說的話,語氣便有些微妙:“玉晰太子叫住本王可有要事?”




趙玉晰笑意深了幾分:“殿下可還記得開宴之前說過的話?”




他指用劍宗心法交換商君年和趙玉嶂的事。




四周路過的人聞言紛紛駐足,暗中打量著他們,想知道有什麼熱鬧可看。




陸延點了點頭:“你指用心法換美人的事?本王自然記得。”




趙玉晰心中不免更加愉悅:“劍宗心法乃傳國之寶,實在不能外傳,不如孤用另外一件稀世珍寶來換如何?仙靈與巫雲乃友鄰之邦,倘若殿下肯換,你我亦結兄弟之好,豈不快事一件?”




面對趙玉晰的詢問,陸延靜默不答,他抬頭看了看萬年殿的牌匾,摸著下巴問道:“兄弟之好?玉晰太子,你可知要當本王的兄弟是需要經過考驗的,就像南潯王那樣?”




南潯王站在旁邊看熱鬧,莫名被cue,心中油然而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偏偏趙玉晰毫無所覺,疑惑皺眉:“考驗?什麼考驗?”




奇了怪了,他還真沒聽說過南潯王和風陵王交好的消息,只聽說這兩個人鬥得水火不容,上次風陵王還在萬年殿前狠狠踹了南潯王的……




“啊——!!!!”




□□下方傳來的劇痛忽然打斷了趙玉晰的神遊,他痛呼出聲,下意識彎腰捂住命根,疼得目眥欲裂,卻見陸延施施然收回腳,彈了彈衣袍:




“想當本王的兄弟可沒那麼容易,你說是不是,大哥?”




陸延對著人群后方的南潯王微微一笑,故意拋了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