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脂焚椒 作品

第九十一章





不過剎那,戰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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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烏穆高大草原另一邊。




身騎玄色戰馬的應長川緩緩拔出腰間長劍。




寒光在剎那間映亮了那雙菸灰




色的眼瞳。




天子未發一言(),然在寒光閃爍的瞬間近萬大周士兵皆已讀懂他的命令。




——拔刀的時候到了。




折柔隊伍已經亂成一鍋粥(),大周先行軍撤回了投石機。




下一刻,服麟軍與鎮北軍眾人整齊劃一地拔出了懸在腰側的環首刀,如黑雲向西壓去。




“殺——”




長刀入肉,鮮血隨悶響噴濺而出。




腥臭的氣息瞬間掩蓋住了草原上的清香。




不知是誰的頭顱滾落於地,再被烈馬踢至一旁。




此時此刻,大周士兵心中只剩下一個共同的想法:




殺了他們,徹底斷絕這綿延百年被劫掠的歷史。




平定大周北境,讓萬民得以生息——




“殺啊!”




此刻,大周士兵完全殺紅了眼。




他們所騎的第一批經過品種改良的戰馬行進速度格外快。




本想騎馬逃竄的折柔人瞬間意識到自己已沒有了退路。




“怕什麼?”守在隊伍最後的丘奇王厲聲道,“周人不善騎馬,我們只管殺就對了!”




話音剛落下,他餘光便見自己的軍師杜恩利已在這個時候偷偷調轉馬身,向著西北方逃去。




丘奇王的臉色瞬間變得愈發難看。




而聽了丘奇王的話後,他周圍的士兵終於冷靜了一些。




他們將大王的指令傳了下去,原本狼狽逃竄的折柔士兵終於拔出了刀。




然而折柔人雖有馬鐙,卻沒有大周士兵所配的那種高橋鞍。




他們所騎戰馬配備的都是軟墊皮鞍。




折柔士兵雖能坐在馬背上,但身體卻在隨著馬行的動作而不斷地前後搖擺,始終難以穩定。




揮刀時的力量也被這晃動卸去了大半。




與之相反的是,高橋鞍緊緊包裹著周人的腰腹。




他們雖然不像折柔士兵那般從會走路時便會騎馬。




然而高橋馬鞍的存在,卻完全將這部分的劣勢彌補了回來。




此時他們穩坐在戰馬之上,完全與戰馬融合為一體。




隔著硝煙與四處拋散的熱血。




丘奇王遠遠看到了那道如夢魘一般的身影。




應長川手持長劍,不過剎那便取走了敵軍的首級。




暗紅色的鮮血灑向玄衣,只留下一道似有如無的痕跡。




那雙時常泛著冷色的眼瞳已被血液染紅。




此時的他,完全是殺神降世。




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應長川一邊揮劍再斬首級,一邊漫不經心地朝他笑了起來。




下一刻,又有一顆頭顱飛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鮮血噴濺,染紅了腳下的碧草。




“走……”丘奇王的背後瞬間泛出一陣冷汗,他喃喃自語道,“走,快走!”




被嚇得渾身發軟的丘奇王猛地攥緊了韁繩,他用盡全身力氣向四周親兵道:“撤——”




()話音還未落下,人已經向著杜恩利方才消失的方向而去。




此時戰場上早已亂作一團。




見到大王落荒而逃,丘奇王的親兵還有周圍的士兵也奮力轉身,跟隨著他一道向大漠的深處而去。




不遠處,應長川緩緩笑了起來。




——此時他大可派人追上斬殺丘奇王,但他卻並沒有那樣做。




應長川要放丘奇王走,放對方去尋其他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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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閃擊戰以折柔丘奇王及一千親兵落荒而逃,丘奇部全部投降告終。




折柔丘奇王手下精兵幾乎全部死在了這一戰中。




丘奇王走後,部下其餘貴族無力再戰,紛紛率眾向大周稱臣。




不過轉眼,折柔王庭東南所有土地便盡屬大周。




按照舊例,幾日後便是受降儀式。




大戰還未結束,經此一役後折柔其餘二王短期內卻勢必不敢輕舉妄動。




折柔雖沒有城市,但水源地和草場便是逐水草而居的他們眼中的“重鎮”。




原本駐守在大周北境的鎮北軍也在此刻拔營。




他們一點點深入定烏穆高草原,並分批次於水源地旁紮營。




幾日後,大軍終於推進至定烏穆高草原最深處。




……




卯時,太陽終於在地平線上冒了一點頭。




空氣中滿是溼漉漉的水汽。




大部分士兵還在沉睡之中,鎮北軍先行軍已經行至駐地邊緣。




不等雄雞唱曉,本該休息的天子已緩步走出軍帳。




見到主人出現,原本正在吃草的玄色駿馬也激動地打起了響鼻,並在原地踢踏徘徊了起來。




它的動靜有些大,吵醒了住在周圍另一處軍帳內的定北大將軍。




“……這是什麼動靜?”雖然還困著,但軍人的本能還是使定北大將軍在此刻睜開了眼睛,並下意識披上外袍提起武器向軍帳外而去。




誰知打算細查噪音來源的定北大將軍剛一出門便看到……天子不知何時換上了日常的絳紗袍,此時正站在原地餵馬。




……奇怪?




陛下何時有這種閒情逸致了?




定北大將軍揉了揉眼睛,正準備退回軍帳。




不料卻在此刻聽到了一陣馬蹄聲。




站在氈簾旁的他忍不住抬頭向著東方看去。




——不遠處,有一匹白色的戰馬正沐著晨光,向此地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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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草地上凝了一層露水。




沒走幾步,應長川的衣角便被水汽打溼。




他上前去摸了摸戰馬,並輕聲道:“不急,馬上到了。”




話音落下之後,便轉身朝草原上看去。




身騎快馬的江玉珣正直直地向此處而來。




見軍帳就在前方,江玉珣不由拉了拉韁繩想要降低速度。




然而就像應長川之前說的一樣——這兩匹戰馬本是一對。




見到另一匹戰馬後,江玉珣所騎的那匹白馬不但沒有放慢速度,甚至跑得愈快。




江玉珣不由攥緊了韁繩試圖讓它停下腳步,並微微提高音量道:“陛下當心!”




誰知天子非但沒有躲開,反倒抬手朝那匹馬白作出一個指令。




原本疾馳的白馬突然一頓,高高揚蹄立定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天子的聲音也出現在江玉珣耳畔:“別怕,跳下來——”




江玉珣不由深吸一口氣:“好!”




下一刻,他便如應長川說的那般閉上眼睛翻身下馬,動作格外乾脆利落。




這個動作對江玉珣而言,難度實在有些高。




他不但屏住了呼吸,心也隨著拂面而來的清風一道懸了起來。




但江玉珣並沒有像自己擔憂的那般摔在地上。




——應長川緩緩上前張開了手臂,江玉珣就這樣穩穩地落入了他的懷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