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




林凌淡淡嘆了口氣,兩指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緩緩起身。




他想開了。




這一世何必討好取悅於人,不如隨心所欲一點。




還好,現在他還有選擇的機會。




·




“林凌,睡了這麼久好點了嗎?”




“你還好吧?林凌?”




走出棚屋時,天邊泛起魚肚白,空氣中瀰漫著潮溼悶膩的氣味,林凌抬眸,眼前一位少年正略帶擔憂地看著他:“那個棚屋漏雨,你才病沒多久,小心著涼還是早點回去。”




林凌眼底帶著一絲迷惘情緒,環視周圍的環境,有些遲鈍。




“唉,你說幹嘛得罪黃哥?你相貌好資質又不錯,要是聽他的話服個軟,也不至於只是個網劇的小配角,那些黑料纏身……”




“林凌?”見到林凌沒什麼反應,少年又叫了他一聲,“你怎麼了,還不舒服嗎?”




“我沒事。”林凌低斂眉眼回答道,似乎是剛清醒,聲音聽著有些睏倦。




少年見他憔悴,不再繼續說下去,叮囑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等人走後,林凌不動聲色地往門邊靠了靠,身姿懶懶散散地梳理思緒。




方才他看過時間,沒有錯的話,他回到了一年前,那正是一切灰暗剛開始的時候。




而現在他保留了前世的記憶,那些的糾糾纏纏,現在他想開了,不想要也不需要了。




人總是活在對比中,現在必定會更好。




想到這裡,林凌深呼了一口氣,又清又冷散發著隱隱寒涼,雖然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但確實應該是隱秘的欣喜。




此時凌晨四點,劇組大功率照明燈亮得直晃眼睛,不遠處的片場周圍,群演聚集在一起,吵鬧的喧囂聲不斷傳來。




“喂喂喂,快收拾,這裡馬上要騰出來。”




“大家都抓緊時間,早點收工。”




“那邊的不要亂跑,我們再過一遍。”




場務正拿著大喇叭吆喝群演,熬了一個通夜,眾人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疲憊。




不過這裡向來如此,不同的人見到不同的風景。




凌晨四點跟著群頭排隊、領著髒汙的服裝與冰涼的早餐,和清早坐在保姆車裡、拿著咖啡從化妝間裡走出來,看到的,不是同一個影視城。




林凌兩種都經歷過,可又有多少人熬得出頭?




雨,淅淅瀝瀝。




手機彈出消息,林凌看了眼屏幕,在角落找了把斷了幾截鋼絲的破傘,勉強擋著雨走到片場門口。




亮眼的燈光下,林凌身著寬鬆單薄的做舊茶服襯衣,別緻苧麻的禪意疏離感,雖然有些憔悴,但在黑壓壓一片灰頭土臉的群演中尤為醒目。




照明燈的光影打在林凌身上,清泠泠的。




頎長清瘦身姿宛若玲瓏瓷器,白釉透光,在瑩白純淨之中平添幾分脆弱的美感。




明明是偏淡顏系的長相,但林凌給人的印象,卻像濃顏系般讓人眼前一亮,帶著驚豔和饒有餘韻的耐看。




他眉骨清晰過分疏離,鼻樑高挺眼窩深,上挑的眼尾暈染著惺忪的冷意,或許是因為重生的不適,林凌唇色淺淡,肌膚呈現冰冷蒼白的冷玉質感,而那雙狹長眼眸裡的光彷彿從未給任何人、任何物,透露著對世界的疏離。




該怎麼形容呢?




就像是灑落在人間的冷輝月光,沒有慾望,冷淡且孤寂,這世間萬物好像都不能讓他泛起一點波瀾,有一種厭世的迷離美。




七分厭,三分倦。




一身孤冷與喧囂的背景格格不入。




或許越接近完美,瑕疵便越明顯,林凌臉上充斥的厭煩讓人不容忽視。




不過任誰連續幾天,拍這樣沒頭沒腦不入流的小網劇,不厭煩才怪。




以林凌現在的處境,黑料纏身,已經沒有什麼通告,只能勉強在溫飽線上掙扎。




“林凌,這邊,過來啊。”




經紀人黃越九收傘甩了甩水,靠在門口向林凌招手,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




可他瞥見林凌極窄的腰線和漂亮的側顏時,還是有些敬佩自己當初的眼光。




以林凌的相貌身段,哪怕放在當下的娛樂圈上流,那也是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