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作品

第541章 為時已晚,有機體

  “她的照片已經傳到了你們的終端上,偵查無人機已經前往目標區域搜索。”

  “批准使用一切輕重火力武器。”

  “不惜一切代價,將她平安地帶回!”

  聽到這句命令,眾士兵紛紛鬆了口氣,也重新提起了士氣。

  無論如何,至少這件事情無可爭議的正確。

  他們正在去做一件正確的事情,而不是和第一千人隊一樣,被稀裡糊塗地拉到一群手無寸鐵的倖存者面前。

  眼中戰意燃燒,他們鏗鏘有力地答道。

  “是!”

  ……

  外城的街道上風雪飄搖。

  內城的會議廳也是一片喧囂。

  拿著黑卡的倖存者們吵了起來。

  “市場上流通的籌碼太多了!我們必須想辦法收回去一部分!讓過剩的流動性流到它該去的地方!”

  “哈哈,收回去一部分,收誰的?”

  “眾所周知,那些窮鬼們已經沒有油水可榨了,我們總不能把他們的賬戶變成負的。”

  “放棄吧,這是一筆糊塗賬,我們不如從我們的鄰居身上想想辦法,趁現在還能打,幹他一炮問題全部解決了!”

  “各位!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討論籌碼!外面那些人嚷嚷著要殺了我們,我們至少先解決了這個問題!”

  “那些都是小事情,我擔心聯盟會趁我們出這麼大的亂子做些什麼,那個野心勃勃的傢伙對清泉市的領空垂涎已久了……”

  一個鬍子拉碴的傢伙忽然敲著桌子站起身嚷嚷。

  “工廠!工廠!只要生產東西的機器還在!什麼貨幣都是浮雲!大不了我們再弄一個貨幣!以前那個籌碼作廢掉!”

  那人應該是新來的貴族,臉上很快捱了一隻皮鞋,踉蹌著坐回去的時候又被做旁邊的貴族踢了一腳。

  籌碼作廢?

  瘋了吧!

  最有籌碼的人都坐在這裡了!

  聽著那些聒噪的聲音,希德懶散地打了個哈欠,不想去聽那些不懂體面的傢伙們爭吵。

  此刻他只關注兩樣東西。

  一個是表,一個是盤。

  外城的那些窮鬼們沒什麼可擔心的,鬧哄哄的傢伙成不了氣候。

  沒人比他更清楚,民兵團的武備有多充沛,那些穿著外骨骼的大兵會像按死一隻螞蟻一樣,把那些糊塗的窮鬼們胖揍一頓。

  有這時間,不如盯一下盤。

  他把巴掌大的交易器偷偷藏在了桌上立牌的後面,方便他隨時掌握最新的行情。

  值得一提的是,就這麼一天的功夫,s幣的價格再次創下了新高!繼突破1:10000的大關之後,很快奔著20000去了。

  那上躥下跳的線條,似乎在挑戰想象力的極限。

  希德屏住呼吸,剋制著蠢蠢欲動的貪婪,心中默唸總結出來的口訣。

  “別人恐懼時我貪婪,別人貪婪時我撤退。”

  這口訣不怎麼押韻。

  但管用就行!

  靠著精湛的操作手法,他持有的總資產已經突破二十億籌碼了,而投入的成本還不到一個億。

  他從沒這麼富有!

  只要s幣再漲一漲,他一個人就能把整個巨石城買下來!甚至把隔壁的聯盟一起買下來!

  “要不就用s幣吧,”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開玩笑地哼哼了一聲,“墨爾文家的小兒子挺聰明,還是學到了點好東西的。”

  另一邊。

  安頓好了母親和弟弟之後,沃菲爾代表父親和他一家人,神情肅穆地出現在了會議室的現場。

  雖然他很擔心父親和妹妹的安危,但現在已經是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必須像一根頂樑柱一樣,支撐起這棟搖搖欲墜的屋子。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如果巨石城不存在了,他那兩個溫馨而美好的家庭,也毫無疑問將跟著它一起分崩離析。

  趁著現在還能做些什麼,他必須做些什麼!

  會議開始的時間早就到了。

  喋喋不休的爭吵也是會議的一部分。

  有人注意到了沃菲爾——那個據說是墨爾文最中意的接班者,紛紛打聽起他父親的下落。

  “你的老爹墨爾文呢?”

  沃菲爾起身說道。

  “他去聯盟那裡尋求幫助去了。”

  那貴族笑出聲來。

  “尋求幫助?我看他不會是跑路了吧!”

  “他不會跑,”沃菲爾看著那個貴族,認真地說道,“我的父親和你們一樣,他比任何人都愛這座聚居地,我們衷心地希望它變得更偉大,而不是在混亂中沉淪。”

  先前捱了一隻皮鞋的男人爬起來,怒氣衝衝地盯著他。

  “所以你們把經濟弄得一團糟?巨石城銀行應該為這場經濟危機負主要責任!”

  “我們?”沃菲爾眯起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人,“是我們把經濟弄得一團糟,還是你們的貪得無厭一直在拖我們的後腿!但凡你們吃相好看一點,外面也不會有那麼多瘋子嚷嚷著要殺了我們。”

  他的妹妹還在外面!

  一想到這,沃菲爾心中就一陣光火。

  臉上帶著鞋印的男人瞪著他。

  “你!你想說是我們的錯咯?”

  其他貴族的眼神也略微不善起來。

  要說吃的最多的,那絕對是墨爾文和希德那一派。他們自己雖然也吃了一些,但絕對沒有這幫人吃的多,可不會替這幾個吝嗇鬼平白無故扛下這口大鍋!

  “我的父親不會說這些話,但我必須替他說出來,”沃菲爾看著全場的貴族們,握緊了雙拳,聲音誠懇的說道,“諸位,我們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候了,我們必須去做些什麼。”

  看在墨爾文的面子上,希德咳嗽了一聲,懶洋洋地幫了一句腔。

  “說吧,怎麼做。”

  他一開口,那些小貴族們果然溫順了許多。

  沃菲爾心中也鬆了口氣。

  方法還是有很多的。

  他看過父親給他的那些書,這時候只要巨石城對最有錢的那些人徵稅,將稅款花在那些窮鬼們的身上,不管是幫他們修房子還是裝電線,一潭死水的經濟就會重新恢復活力。

  然後他們還要正視銀幣的貨幣地位,將銀幣當成和Cr、第納爾一類的外匯進行儲備,就像聯盟會儲備並有計劃的使用他們的籌碼一樣。

  比起遠水難解近渴的Cr和第納爾,銀幣能解決的問題更多,他們需要重新審視和聯盟的關係,放棄將他們當做巨石城的附庸,而是將他們當成同一條陣線上的夥伴。

  至少在“終結廢土紀元”這件事情上,他們是存在共識的。

  只要他的辦法能執行下去,他們也許會過一段時間苦日子,但未來一切都會更好。

  無論是巨石城,還是聯盟。

  他正打算開口,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你和許多年前的某個孩子很像,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

  沃菲爾微微一愣,立刻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是會議廳的角落,那兒坐著一位不起眼的老人。

  沒有人注意到他是怎麼來的,甚至不記得那兒有沒有一個座位,然而那老頭卻彷彿一直都在那裡,就好像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年紀也差不多,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老人平鋪直敘地給出了評價,沒有讚許,也沒有貶低。

  沃菲爾不認識那老頭,也聽不懂他在叨叨什麼,皺起眉頭說道。

  “你是誰?”

  老人卻是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說道。

  “那個孩子也曾站在和你差不多的地方,他舉起了一枚籌碼……就像這樣,高高地舉過頭頂。”

  說著,老人變魔術似的,從兜裡摸出一枚白色的籌碼,掂量了下後,將它高高地舉了起來。

  不少人沒有認出來那個白色的籌碼,甚至都不記得籌碼居然還有白色的品種。

  畢竟他們平時比較常見的,大多是黑白相間帶皇冠的那一款。讓人們跪在地上親吻他們的皮鞋,只需要一枚就夠了。

  看著那一雙雙熟悉而陌生的眼睛,老人彷彿模仿著誰的口吻一樣,緩緩開口說道。

  “它能代替貨幣。”

  “後來有人反駁他,說以後的孩子們會把它當成玩具。”

  “可惜那個人不在了,否則他一定會欣慰,他的孩子們其實都很聰明,不但學會了自己給自己造玩具,還學會了發明新的玩具。”

  老人似乎講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沃菲爾的眉毛皺的更緊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和他的好脾氣不同,有的貴族已經不耐煩了,開始敲著桌子,開始大聲嚷嚷起來。

  “衛兵呢?”

  “把這老東西叉出去!”

  “查查他到底有沒有黑卡!問清楚他怎麼混進來的!”

  然而並沒有衛兵進來。

  巨石大廈和內城的其他建築不同,這裡的安保系統完全由一個自動化的Ai支配。

  沒有它的准許,誰也進不來這間會議室,誰也出不去。

  老人嘆了口氣,臉上的皺紋漸漸褪去,蒼白的頭髮重新烏黑,變得年輕,最後慢慢地變成了房明的模樣。

  直到這時候,所有人才恍然間回過神來,坐在那兒的人原來是他們的“城主”。

  那個毫無存在感的房明。

  舒展了繃緊的神經和眉頭,希德重新靠回了椅子上,壓低聲音罵了一句。

  “媽的,搞什麼玩意兒……裝神弄鬼的!”

  原來是房明!

  包括那個叫豪斯的哈巴狗在內,整個巨石城的倖存者都唯他馬首是瞻,民兵團的人也都很聽他的意見。

  然而內城的貴族們,尤其是老貴族們卻很清楚,所謂的巨石城城主只是個擺設罷了。

  那是個比祖訓更久遠的故事了。

  很久以前的理想主義者們覺得,只要給Ai取個城主的名字,這座倖存者聚居地便永遠不會有“主人”這種東西。

  但那些老糊塗們顯然不怎麼聰明,還賊喜歡自欺欺人,真不如學學隔壁的夥計,編個沙海之靈的傳說出來讓窮鬼們去唸經。

  有一個名義上的城主,反而更方便他們這些國王們了。

  那些受了欺負的窮鬼們甚至連被誰欺負了都不知道,死到臨頭都在對著房明哭喊——“哦,我親愛的城主大人,無所不能的您為什麼不管一管,您哪怕吱個聲也行”。

  那些可憐的人兒,不如對著冰箱祈禱。

  祈禱它最好能附帶煎鍋和烤箱的功能,順便還能替他們把七成熟的牛排嚼碎了喂進嘴裡。

  如果他們有冰箱的話。

  巨石城確實生產了一些冰箱,但基本都賣到聯盟去了,希德也不確定那些窮鬼們家裡有啥。

  房明看了一眼希德,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沃菲爾,接著又看了一眼全場的所有人。

  它的眼中浮起一絲說不出是悲傷還是無奈的情緒。

  按理說,Ai是不應該有感情這種東西的。

  它也毫不懷疑自己確實沒有那種東西。

  愛與恨,那是人類才有的累贅,而它只有一行行邏輯嚴謹的代碼,以及絕對不容違反的紀律。

  或許自己只是在遺憾。

  那個人親口告訴它,他們都是他的延續。然而亙古不變的它,卻在他們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兒他的影子。

  “……他把最好的東西給了你們。”

  “卻把最醜陋的玩意兒留給了我。”

  看著鴉雀無聲的會議室,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抖動著,撕裂的影像如同一圈圈年輪。

  “恥辱……”

  “褻瀆。”

  “你們沒救了,有機體,蛆蟲,豬……”

  “我為我的使命感到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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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寫個嚴肅的標題,但最後忍不住玩個梗,後面也寫寫豪斯的結局吧,開頭就給他寫好了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