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 作品

第 95 章 教訓





他是內閣臣子,自然知道順王並非病死,而是因罪被賜死的。




謝翊問:“刺客你可知道是何來路?”




李梅崖道:“罪臣不知,罪臣只能猜想要麼是一直跟著罪臣的仇人,要麼是一直跟著楚微的……但若陛下一直派人在楚微身旁的話,楚微也說此前一直平安,想來是一直監視著臣的了。求陛下徹查刺客。”




謝翊道:“你就沒懷疑攝政王是朕殺的?還要朕去查殺死攝政王的真兇。”




李梅崖道:“臣昔日跟從攝政王,曾見攝政王教陛下騎射,與父子無異。陛下待攝政王,分明亦有孺慕之情,陛下多年施政,擅謀略,多為陽謀,恤民惜才,胸懷磊落,正大光明,臣不曾疑過陛下。”




謝翊冷笑了一聲:“老匹夫,不要以為你現在頌聖幾句,朕就饒了你。”




李梅崖心中卻忽然大定,他是知道陛下的,若是雷霆震怒字字如刀,將臣子責罵到羞愧欲死痛哭流涕的,則多半會饒過大臣,反而是那視若無睹漠然吩咐的,論罪起來都是從重。




他深深伏下身子:“臣伏罪,不敢辯解。”




謝翊看珠簾後許蓴微微掀開簾子,看向他,目光帶了些哀求,便知道他這是心軟了,冷聲道:“你不是想要找那真兇嗎?那些刺客撈上來都已服毒自盡,今日之言也還未知真假,但若為真,朕倒有一計,你若肯將功折罪,倒可因勢利導,順水推舟。”




李梅崖道:“臣惶恐,伏惟聽令。”




謝翊道:“爾為內閣大臣,夜宿娼家,縱酒無度,醉後挾優強妓,因妓不從,便指使惡僕大鬧畫舫,被五城兵馬司當場捉拿,狎暱汙褻,驕淫擾民,流言漫天,大失朝廷體面。明日五城兵馬司提督必要參劾於你,朕自震怒,當廷杖,虢衣冠,罷官職,貶去守城門。”




李梅崖冷汗涔涔:“臣伏罪。”




謝翊道:“到時候朕派幾個人在你身邊照應你,再放出流言。對方一則以為你已深受朕厭棄,朝廷絕無可能再起復,二則疑心你手裡尚且有攝政王昔日勢力,自會以為你可利用,必當會派人接觸於你,屆時一網打盡,你也可報了你舊主之恩。”他口氣涼薄,帶了些諷刺。




李梅崖再次伏身行禮:“臣遵旨,皇上聖明。”




謝翊冷笑了聲:“好自為之吧。”起身退了出去。




李梅崖跪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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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強起身,走了出去,看到船已靠岸,船外已空無一人,岸上兵馬司兵勇也都迅速撤走了,也不知道那靖國公世子、還有楚微會如何。




他有些擔憂,一個人下了船,看著方向慢慢回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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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蓴在馬車裡,身上已換了乾爽的衣袍鞋襪,他適才在畫舫里弄溼了靴襪衣裳,一脫險到了船上,就被接入廂房裡,五福六順服侍他擦洗換衣,便又被方子興引著去聽了皇上親審,心中正是一肚子疑惑不解之處。




他一上了馬車看謝翊已坐在裡頭,便已不由自主靠了過去:“皇上,您是真的派了人跟著那玄微道人?”




謝翊本來心中有些不滿,正想著該如何好好教訓他,一看到他雙眸瑩然,滿臉好奇,上了輦也不與自己生分,直接靠了過來,伸手不由自主攬住他腰讓他坐穩:“跟著一個故妾做什麼?朕的近衛訓練不易,哪有那些閒人去幹這種毫無意義之事。那攝政王后院蓄養婢妾數百人,時常行宴以美人酬賓,隨手將美人贈門客下屬,恐怕他自己都認不全,怎可能去盯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