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 作品

第 187 章 午憩

行宮春好,花開鶯啼,處處新草綠,賜宴在水軒花園旁,樓閣臺榭都已精心裝點過,美不勝收。




賜宴時謝翊不過是略應景飲了兩杯便退了場。臣子們看到皇上走了全都鬆快起來,都享受著難得的閒暇,翰林院的才子學士們已迫不及待地對著春日麗景聯起詩來。




方子靜一轉眼又不見了許蓴,知道必定又是爭分奪秒去伴君了,心裡大大翻了個白眼。沒辦法也只能找了盛長天交代事情。




果然盛長天二話不說便應了,顯然也是知道自己表弟去哪裡了。看他嘴又密,行事又有大將之風,方子靜心中欣賞,又教導了一回盛長天今日這護兵安排哪裡不妥,明日應該如何如何安排。




盛長天倒不知道被糟心的表弟一襯托,一貫在祖父眼裡最不成器的他如今也入了方子靜的眼,倒是認認真真恭聽了教誨,這讓方子靜十分滿意,又教導了幾句,才感慨道:“你可比許蓴那小子乖巧多了。許蓴就是不聽話,遲早有一天要闖禍。”




盛長天:“……”他表弟在武英公跟前唯唯諾諾嘴巴蜜一般的甜,哪裡有不聽話了?武英公這是怎麼了又嫌棄上了?




卻見一旁有人笑道:“有方大統領這樣的出類拔萃的胞弟,一般人哪裡入得了公爺的眼呢?”




方子靜轉眼一看,是位翰林院學士,生得面如冠玉,簪著花,也不識得什麼人,白眼一翻,轉身走了。




那俊逸學士沒想到方子靜是這樣全然不給人面子的,有些尷尬笑了笑,看一旁盛長天笑道:“看來武英公倒忙,這位小將軍得武英公青眼教導,想來也是佼佼英傑了,在下鮑思進,翰林院侍詔,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盛長天回禮道:“見過鮑學士,在下盛長天,忝居津海衛水師營都統。”




鮑思進怔了怔問道:“戶部有位郎中叫盛長雲的……”




盛長天道:“正是在下胞兄。”




鮑思進連忙笑道:“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盛長天看他笑容就知道明顯是敷衍,心道果然還是武英公敏銳,直接轉身就走懶得應酬,果然不值得應酬,客氣了幾句便道:“下官那邊還有公務,先告退了。”




兩邊作揖退了,那鮑思進看著盛長天走了,這才轉身回了閱芳亭裡,他們翰林院這次隨駕來的學士群裡,都在閱芳亭裡吟詩寫字,看到他回來,都笑道:“遠遠看到你去招惹武英公,果然碰了一鼻子灰吧?武英公曆來不與人結交的,更何況你是文臣。”




鮑思進掩飾尷尬道:“我是路過,看到他正在教導一位年輕將軍,順嘴搭了句話罷了。”




莊之湛道:“那必定是護駕的武官,武英公掌軍多年,位高權重,其弟又是御前禁軍大統領,這裡的武將哪一個在他跟前不得恭恭敬敬聽訓,今天我看到臨海侯在他跟前也是執禮甚恭的。”




鮑思進道:“莊狀元說得對的。那是水師營都統盛長天,與戶部那位郎中盛長雲正是兄弟,都是臨海侯的裙帶關係進來的罷了。難怪武




英公對著他罵臨海侯,他一句不敢爭辯。()”




在亭臺一側對弈的賀知秋和範牧村都抬了頭來看向他,範牧村問:武英公罵臨海侯??()”




鮑思進看範牧村一貫冰冷不太理人的,如今居然問他,有些受寵若驚道:“沒聽真,過去只聽到武英公帶著怒氣直呼臨海侯名諱,說他不聽話,遲早有一天要闖出天大的禍來。想來是臨海侯有什麼事逆了武英公的意,那盛長天唯唯諾諾,並不敢說什麼。”




賀知秋忍不住笑了聲,鮑思進聽出這笑聲裡有些譏誚來,有些尷尬,問道:“賀少卿可有指教?”




賀知秋也並不給他難堪,自笑道:“臨海侯確實有些倔強桀驁的,不然也做不下津海衛這偌大一片基業。當初他要發行債券,內閣盡數反對,朝廷明確說了他自己便宜行事,自負其責。他當真一分銀子沒要朝廷的,自己白手起家的。如今連陛下都要帶著咱們過來看看,想來是要在推行到各州府了。”




莊之湛微微抬眼看賀知秋笑道:“賀大人一貫是體察上意的,只是這津海衛的種種舉措,平日聽朝廷諸位重臣討論起來,都說是有些過於激進了,風險太大,民心不穩。為何賀大人如此篤定陛下這是要在各州府推廣了?”




賀知秋看了眼一旁一直默默的範牧村,笑道:“列位學士看一看這次隨駕的官員,除了六部平日陛下信重的重臣以外,翰林院幾乎全部在職的青年學士都點了來,另外就是如趙毓等平日以能臣著稱的,陛下的用心,你還未能體會嗎?”